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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贺宁馨便同简飞扬说起陇西长兴侯府的事儿。
&esp;&esp;镇国公府的大姑太太简士芸在两个月前,终于跟着第二次来京的长兴侯陈亮回陇西长兴侯府去了。在她回去之前,是贺宁馨提议,派了简飞扬的得力助手东元去了陇西府,将谢氏姨娘从长兴侯陈亮的外宅里寻出来,先礼后兵,催她偿还被她侵吞的简家大姑太太的嫁妆。
&esp;&esp;这些嫁妆,其实大头是被长兴侯府占去了的,谢氏不过是得了小头。不过就算是小头,也足以让她给她的亲生女儿办了一份在整个陇西道都能傲视群芳的嫁妆。剩下的,她都留作了自己的私房。对于她的亲生儿子,她一向知道将来是会承继长兴侯府的,这府里截留的一切都是他的,因此没有给他另外留下简士芸的嫁妆。
&esp;&esp;如今东元上门催讨,谢氏开始还没有放在心上。她知道自己把长兴侯的心吃得死死的,丝毫没有把这个从京城来的黑瘦高挑的年轻人当回事。
&esp;&esp;听见东元出言不逊,一点都没有客气的意思,谢氏很是不虞。她好歹也是在长兴侯府做了十多年的管家太太,就算如今养在外宅,也是一呼百应的主子,哪里受过这种冷遇?不由忍了气,淡淡地道:“这位小爷说什么,妾身完全不晓得。还望小爷稍安勿躁,等我们侯爷回来再问吧。——长兴侯夫人的嫁妆,关我一个下堂妇什么事?!”
&esp;&esp;东元背着双手站在谢氏外宅的堂屋里,闻言冷笑道:“别往你自个儿脸上贴金了。不过是个妾,也配说‘下堂’二字?——你知不知道羞字怎么写?”
&esp;&esp;谢氏大怒,气得双手直哆嗦,对着自己的丫鬟婆子喝道:“你们站在那里做什么?——还不把这眼里没主子的小子赶出去!”转过头来看着东元骂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谁。——我告诉你,从镇国公府来的人,你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你看我有没有把你们放在眼里!”
&esp;&esp;东元其实已经托了人将谢氏当年嫁女儿的嫁妆单子弄到手了。他在过来之前,贺宁馨就对他说过,谢氏是被赶了出去,如今吃用都是靠长兴侯每个月送银米过去。她当年截留的简士芸的嫁妆,大头应该是给她女儿做嫁妆,带出长兴侯府了。
&esp;&esp;东元将他们镇国公府大姑太太简士芸的嫁妆单子,同谢氏所出庶长女的嫁妆单子对比了一下,果然发现好多一样的。特别是古董和首饰,好多居然连名称都没有改,照抄了上去,包括每件首饰的份量都一模一样。——估计也是当年谢氏托大,以为简士芸肯定翻不了身,将这些单子改都懒得改,直接拿了简士芸的嫁妆单子抄了一部分给她女儿的婆家送了过去。
&esp;&esp;如今正好成了证据。
&esp;&esp;“谢姨娘,要不要我把这份单子送到陇西府的衙门里去?”东元懒得再纠缠,最后一次警告她。反正先礼后兵已经做到了,他们这样谨慎,也不过是做给外人看得而已。
&esp;&esp;谢氏哪里把陇西府的衙门放在眼里?以前陇西府的知府夫人都是长兴侯府的座上客。听说自从长兴侯府的大姑娘陈宜岚入了宫,那知府对长兴侯府更是恭敬异常。
&esp;&esp;想到此,谢氏冷笑一声道:“实话跟你说,那些嫁妆,都是长兴侯府给吞了,关我什么事?——你要告,只会让长兴侯府蒙羞,让宫里的娘娘蒙羞。你看陇西府的知府会不会搭理你!别说我没提醒你,在陇西府,我劝你还是把招子放亮点儿,看看哪些人能惹,哪些人不能惹!”
&esp;&esp;东元仰头哈哈一笑,道:“财迷心窍、执迷不悟,我今儿才算是见了!”说着,也不再罗嗦,大步出了谢氏的外宅,直接往陇西府知府衙门的方向去了。
&esp;&esp;谢氏到底不放心,使了人悄悄跟在东元身后,看看还有没有别的人指使他过来闹事。
&esp;&esp;结果看见东元直接进了衙门,谢氏的人便回来了,说没有看见有别人跟那位爷接洽。
&esp;&esp;谢氏有些不安,使人先去自己女儿那里报了信,让她小心些,这些天都不要出门。
&esp;&esp;简士芸是个什么样的人,谢氏一清二楚。所以就算镇国公府起复了,她也一点都不担心。后来简士芸的嫡亲女儿进了宫,她还是没有担心过会对他们二房打击报复。
&esp;&esp;在谢氏看来,其实就算简士芸母女俩她们想报复,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够不够。不是说进了宫,就立马高人一等的。看看皇后娘娘,不还是需要娘家帮衬?看看皇贵妃,没有娘家帮衬,便只能屈居为妾。所以在谢氏心里,是笃定陈宜岚绝对不会对付长兴侯府的。除非陈宜岚有那个命,能坐上最高的那个位置。——可是她坐得上吗?谢氏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陈宜岚刚出生的时候,就有道士给她批命,说她会死于非命的……
&esp;&esp;这命批了之后,当时还活着的长兴侯府太夫人便不喜简士芸母女俩,转而抬举自己。现在看来,到底谁会笑到最后,还是未知数呢!——连简士芸都有东山再起的一天,自己难道就没有这一天?
&esp;&esp;不过话又说回来,长兴侯是陈宜岚的亲爹。现在侯爷上了京,等见了女儿,自然会为自己分辩一番。自己明面上又被逐出了长兴侯府,那母女俩的气肯定都消了。
&esp;&esp;要说赶尽杀绝,谢氏自信简士芸没这样的手段,所以连带看轻了镇国公府,觉得那镇国公也就是凭着一腔蛮力和好运道爬到现在的位置。——别的不说,看看简士芸,就知道镇国公府的家教不怎么样。
&esp;&esp;谢氏的算盘还没能打完,第二天,东元就带着陇西府知府衙门的衙差上了门。这一次,东元直接让衙差动手,将谢氏的外宅翻了个底朝天,就差掘地三尺,总之把她藏得私房统统都寻了出来。
&esp;&esp;谢氏气得七窍生烟。那些私房,最多只有一半是简士芸的嫁妆,另一半,可是她自己的嫁妆和历年来管家捞的好处。如今被这些衙差抄走,谢氏心疼得肝肠寸断,在屋里险险哭晕了过去。
&esp;&esp;东元却对她置之不理,只取了自己的那一份,将剩下的都给了衙差当“辛苦费”。这样有油水的差事,又有人给兜着,不用承担责任,衙差们当然大喜,摩掌擦拳地问东元:“大爷,还要去哪里?”根本不想收手。
&esp;&esp;东元请了两个衙差在这里守着,不许人进出,带了另外的衙差直接去了谢氏女儿嫁得那一家。
&esp;&esp;那一家也是陇西府的豪富之家,也颇有根基。
&esp;&esp;东元带了衙差上门,只是先通报了一声让女眷回避了,就直接冲了进去,命人带路去谢氏女儿住的院子。同在谢氏外宅里一样,将那院子抄得干干净净。简士芸被带走的嫁妆大部分都追回来了,除了那些绫罗绸缎,贺宁馨本来就没打算要,连东元都没看在眼里。
&esp;&esp;那些衙差当然又浑水摸鱼,将那一家又雁过拔毛,就差洗劫一空。
&esp;&esp;那一家的老太太气得在屋里嚎哭痛骂,却不敢出去拦着,还命人将自己家里的男人都叫到自己院子里,唯恐他们被衙差所伤。
&esp;&esp;后来等东元他们走了,老太太知道是自家的嫡长媳惹来的祸事,便把她叫过去骂了一通。
&esp;&esp;结果第二天,满陇西府都在传,原长兴侯的二房姨娘谢氏,先是被赶出了长兴侯府,如今又被公开卖到教坊里去了。
&esp;&esp;东元牢记夫人贺宁馨的话,生怕谢氏投缳自尽,派了自己带过来的镇国公府的婆子亲自看着她。结果他发现夫人太看得起谢氏了。谢氏被卖到教坊,不过哭闹了一夜,第二日就乖乖接客了。
&esp;&esp;等长兴侯陈亮回到陇西府,发现自己以前的姨娘、后来的外宅,已经成了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人尝的欢场中人,才彻底死了心思,亲自出手将谢氏留在长兴侯府的人清除得干干净净。
&esp;&esp;而谢氏的女儿当然立时被她的夫家贬为妾室。若不是这家人还顾忌着长兴侯,恨不得直接将她休离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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