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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节（第2页）

&esp;&esp;“他们没有感觉吗？”季小满的声音里有点少见的恼火。

&esp;&esp;“我不知道，没人能知道。生命这个概念本来也是由人定义的。”阮教授轻声说，“这就是当初没有控制好发展的代价。我们的社会伦理完全跟不上技术前进的速度。如果在这些问题上钻牛角尖，人会疯掉……所以我才一直坚持人的‘自然性’。”

&esp;&esp;他停顿了会儿，转向余乐的方向。黑盒在玻璃槽中晃了晃，又冒出一串水泡。

&esp;&esp;“正式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正牌阮闲的复制人，你们认识的那个阮教授。准确的说，是阮教授的大脑。现在的我同样很难被划分到‘人类’的范畴。”

&esp;&esp;余乐抓住方向盘的手抖了下：“……你把自己的脑子挖出来了？”

&esp;&esp;“他的确挖了。剩下的我来说吧。”阮闲将余乐扔回来的纸团揉了揉，放进口袋。“我的身份很难三言两语说清楚，暂时不解释了——简单说来，亦步来这座岛上找阮教授，是阮教授早在几年前就做好的计划。我们都只是添头。”

&esp;&esp;“他在地下制造了一座感知干扰机械，用来隐匿自己的身份，同时谎称它是对付ul-01的武器，对亦步的立场进行判定。这就是我们刚刚在聊的东西。”

&esp;&esp;阮闲擦拭着自己的血枪。

&esp;&esp;“阮教授调查过你们，知道你们是如假包换的人类，只有我出身不明、行为可疑。所以按照我的推算，他会杀死我给亦步看，顺便将我的尸体带回研究。”

&esp;&esp;“我需要趁这个机会去亦步身边。但我不确定他会不会让你们目击这一幕，字条只是以防万一而已。你我不知道，季小姐恐怕会冲出来帮我吧。”

&esp;&esp;“……听这说法，连你都不是人？”余乐嘶地抽了口气。

&esp;&esp;“姑且算，但严格来说也未必算，不要太在意。心里实在过不去，你可以把我当成正牌阮闲的僵尸。”

&esp;&esp;阮闲将血枪收好：“接下来是重点——确定亦步还在，并且不太想合作，我们的阮教授把亦步的存在暴露给了主脑。这不，打上门来了。”

&esp;&esp;余乐好歹也是曾经的大墟盗，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他已经能猜到阮教授想要做什么。

&esp;&esp;事到如今，他们不合作也得合作。唐亦步的身份注定他不会感情用事，只会选择对己方最有利的方案。

&esp;&esp;“你们这都没跑掉？”余乐喃喃道。

&esp;&esp;“慢了一步，没想到这位也那么疯。”阮闲耸耸肩。

&esp;&esp;余乐翻了个白眼，决定不去追究那个“也”字代表的意思。

&esp;&esp;姑且算确定了两人的身份，按理来说最该激动的季小满却依旧情绪低落。娇小的姑娘在后座蜷缩身子，看起来没有和阮教授说话的意思。

&esp;&esp;“下一步呢？”余乐通过后视镜瞥了眼季小满，快速收回目光。

&esp;&esp;“摆脱追兵，接下来看情况。”阮闲再次看向窗外的唐亦步——敌人还没攻过来，唐亦步固执地吊在车侧，甚至开始愉快地玩弄那些幻象。

&esp;&esp;在他们说话的当口，那仿生人正伸长一条手臂，愉快地让手掌拂过路标五颜六色的云状物，情绪看上去很是高昂。

&esp;&esp;他不担心吗？

&esp;&esp;阮闲第一次体会到了担心到烦躁的感觉。最近那股患得患失的情绪简直要把他逼疯——如果他们足够幸运，唐亦步不至于在秩序监察面前暴露太多实力，他们还有隐姓埋名藏起来的可能。但如果唐亦步暴露了战力，他们不得不和阮教授合作，先下手为强，做掉主脑。

&esp;&esp;后者代表着唐亦步要承受确切的死亡率。何况阮教授已经把他们引到了这一步，不至于在这种细节上出漏子。

&esp;&esp;这个念头让阮闲胸口堵得厉害，看着面上无忧无虑的唐亦步，他有种心脏濒临爆炸的憋屈感。

&esp;&esp;曾经的在意变为关心，可“关心”无疑是种陌生而痛苦的情感，阮闲不怎么喜欢。

&esp;&esp;按理来说，若要保全自己，他应该尽快想办法摆脱那枚致命的耳钉，离唐亦步远远的。然而就算清楚这是最合理的做法，阮闲坚定地将它扔到了脑后。他无法再游刃有余地处理那份爱意，它混合了欲求、遗憾和占有欲，成长为拥有巨口的怪物，反过来将他一点点吞噬。

&esp;&esp;别说摆脱它，如今他甚至无法阻碍它继续成长，阮闲只能尽力让两个人一起活下去。

&esp;&esp;这种失控的感觉简直糟糕透顶。

&esp;&esp;“父亲。”像是察觉到了阮闲的注视，唐亦步捞了一把淡蓝色的云块，往阮闲怀里一扔。“这东西的触感还挺逼真的。”

&esp;&esp;“……你可以先进来。”

&esp;&esp;“我得好好看着车顶两位。”唐亦步笑得像只偷到鸡肉的狐狸。“而且看这个阵势，我猜……”

&esp;&esp;他话音未落，阮闲一声“小心”就出了口。

&esp;&esp;余乐的一路横冲直撞让他们很快到达死墙边缘，缤纷的幻象变得稀薄，车子的影像暴露于漫天飞行器之下。两枚追踪弹先行轰击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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