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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节（第1页）

&esp;&esp;“樊老……樊老，对不起，是我一时糊涂……”

&esp;&esp;“不不，你这哪是一时糊涂，这叫什么来着……本性善良？你清楚我一直惯着你，可我又想了想，小姑娘也不能无条件惯坏。今天我就跟你讲讲道理。”

&esp;&esp;段离离眼眶红了：“樊老求你，别……我再也不乱说话了，是我不对——啊！”

&esp;&esp;樊白雁收回搭在姑娘肩膀上的手，拎起一旁的拐杖，一棍子抽中段离离的上臂。段离离惨叫一声，从椅子上摔了下去，被拐杖装饰磕破的胳膊流下鲜血。

&esp;&esp;她试图爬到桌下，整个人抖成一团。

&esp;&esp;可惜樊白雁没什么怜香惜玉的意思。他一脚踹上段离离的背，又用坚硬的拐杖尖猛戳她的小腿。

&esp;&esp;雪白的皮肤上顿时青紫一片。

&esp;&esp;“我愿意养着这些人，是他们的福气。我以为你是个聪明丫头，连这点都看不透？”

&esp;&esp;樊白雁踹一脚，还要停下来喘两口气。

&esp;&esp;“要不是我弄出这么个地方，那群蠢货们只能天天睡废墟，从泥地里扒垃圾吃！人就是这么懒的东西，必须得有人管着！老天让这里长出明灭草，这都是天意。”

&esp;&esp;“你觉得我骗了他们？觉得累成那样很可怜？这世道就是这样，你不喜欢，可以尽管去走石号那边卖。凭这张脸，说不准人家愿意给你腾个车厢睡。”

&esp;&esp;精心梳理的发髻乱成一团，段离离不敢哭出声，也不敢反抗，只是一个劲儿往书桌下面躲。

&esp;&esp;“不知好歹的东西。”

&esp;&esp;五六分钟后，打累了的樊白雁收起拐杖。

&esp;&esp;“我知道你不会改。但给我记得，劝可以，但得劝走那些刺儿头，别劝走我看上的。桌子上是最近一个月的资料，给我一帧一帧瞧好喽，整理好评估报告，我评级要用。”

&esp;&esp;“是……是。”段离离揉着被打伤的地方，抽泣着回答。

&esp;&esp;“这里封上。冯江放走前，别让她出去一步，省得碍事。”樊白雁用鞋尖又给了段离离几下，随后冲留在房中的保镖们摆摆手。“饭会有人送，折叠床在后面。人嘛，还是不能动的，还请几位兄弟忍两天了。”

&esp;&esp;“樊老，樊老，我……”

&esp;&esp;樊白雁径直走出房间，跟在他身后的保镖将门嘭地甩上。段离离未出口的话全被关在了门内。

&esp;&esp;黑色阳光

&esp;&esp;“果然是这样。”阮闲看着手持辐射仪上的读数，彻底确定了自己的判断。

&esp;&esp;快速培植出的十余株明灭草在桌上挨个闪烁，像极了某种诡异的霓虹灯。唐亦步正挨着长势最好的那一棵，玩起“手指缩得够不够快”的反应速度游戏。听到阮闲开口，他终于停止折磨那棵明灭草，把注意力集中回阮闲身上。

&esp;&esp;“距离。”阮闲用手拨拉了一下被排成十字的两列新鲜鼠尸。“如果是土壤、温度、湿度之类的因素，以极乐号的资源，不至于模拟不出。浓度的差别在于‘与湮灭点之间的距离’。”

&esp;&esp;“辐射。”唐亦步的目光从阮闲脸上溜了一圈。

&esp;&esp;自己这位搭档情绪波动比他预想的大。

&esp;&esp;随着时间推移，那份人类特质非但没有消减，反倒越发突出。剥开那层冰冷的外壳后，阮先生很容易愤怒，也很容易笑，就像现在——对方正摩挲着长着草的试药鼠尸体，仿佛那是世界上最值得珍惜的东西。

&esp;&esp;“没错，辐射。”阮闲心情很好，好到没发现唐亦步的小动作。“我在它的叶子中找到了类似于叶绿体变体的细胞器，它们在吸收某些特定波段的辐射，就像普通植物吸收光。哪怕在这个房间内，离湮灭点的远近都会导致特定成分的浓度出现差异。”

&esp;&esp;就像声音或者另一个人的体温。越过无数障碍后，它们都会随着距离变得淡薄。这些古怪的植物拥有一个吞噬万物的黑色太阳，它就在他们前方等待。

&esp;&esp;极乐号离湮灭点实在太远，这里生长的明灭草就像光照不足的果树，注定结不出健康的果实。

&esp;&esp;而极乐号和湮灭点之间的致命空间，绝大部分属于走石号。

&esp;&esp;樊白雁无疑是个惜命的人。或许是为了防止被余乐和湮灭点两头夹击，他执意选择离湮灭点更远的西侧，但也因此失去了稳定培植明灭草的唯一机会。看走石号的态度，余乐压根没打算养殖这东西——他任它们生长，最多派人前去收割一波草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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