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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早已枯死的藤蔓突然抽搐,缠绕上机械臂,将其拉入地下。调律使们举起权杖反击,液态光化作锁链飞射而来,却被短笛声撕裂成碎片。
“快!带它走!”温念咬牙支撑,额角渗出血丝。
阿野一把挖起紫叶植物,连同泥土塞进怀中。那植物竟在他掌心轻轻颤动,仿佛感知到了他的体温。
就在这时,天空中的星环猛然收缩,中央裂开一道缝隙,一道纯粹由光线构成的人影缓缓降下。它没有五官,却让人感到无比威严;它不发声,但每一寸移动都在传递信息:
>**你们在制造混乱。**
“你是心域中枢的具象化?”阿野喘息着问。
>**我是秩序。我是平衡。我是全体人类共同意志的结晶。**
>**悲伤导致分裂,愤怒引发战争,爱带来占有与嫉妒。我们已舍弃这些,换来永恒和谐。**
>**而你,外来者,试图唤醒已被淘汰的缺陷。**
“缺陷?”阿野冷笑,“你说情感是缺陷?可正是这些‘缺陷’让我们成为人!你知道为什么这株植物会发光吗?因为它记得失去,因为它体会过孤独,因为它……还活着!”
他高举那株植物,嘶吼道:“看看它!它比你们任何一个人都更像生命!”
星环沉默了一瞬。
然后,它伸出光之手,笼罩整片银原。刹那间,所有行走者的晶体同时爆闪,他们的身体剧烈抽搐,随即齐齐跪倒在地。
>**启动全域共鸣协议。**
>**让你们亲眼见证,无情绪的世界有多完美。**
下一秒,一种诡异的“歌声”响起。
那不是真正的声音,而是一种直接作用于大脑皮层的集体意识共振。亿万个体在同一频率下运作,思维如潮水般起伏,彼此交融,毫无隔阂。没有争执,没有误解,没有私欲??只有绝对的一致。
阿野头痛欲裂,几乎跪下。他感觉自己正在被吞噬,被同化,意识一点点滑向那无边的平静深渊。
“别听……”温念挣扎着爬来,将短笛插入自己胸口??诗骸烙印骤然燃烧,鲜血顺着笛孔流出,混合着某种古老咒文的力量,奏出一首破碎却炽烈的安魂曲。
那是守墓人为逝者吟唱的挽歌,也是唯一能对抗集体意识侵蚀的武器。
阿野在剧痛中抓住一丝清明,猛然想起什么。
他掏出那本残破的笔记本,翻到最后一页,用颤抖的手写下三个字:
**我记得。**
笔尖划破纸张的瞬间,胸口的雨滴烙印轰然炸开,化作一道晶莹泪痕,顺着肌肤蜿蜒而下。
那一滴泪,落在紫叶植物的根部。
植物猛地绽放!
无数细小的光点从叶片中升腾而起,如同萤火虫群,又似星辰雨。每一点光芒中,都浮现出一张面孔??有母亲抱着夭折婴儿痛哭的,有战士在战场遗书上签名时哽咽的,有恋人分别时强忍泪水微笑的……
它们不是幻象,而是Z-112纪元被删除的“悲伤记忆”,藏匿于世界底层的数据坟场,如今因那一滴真心之泪而复苏。
“原来……你们一直都在。”阿野哽咽。
光点汇聚成河,逆流向天际,撞向那光之人影。
>**这……不可能……情感不应具有实体……**
>**可它有重量。**阿野抬头,泪水不止,“每一次哭泣,都是对存在的确认。每一次心碎,都是对生命的敬礼。你删掉了数据,却删不掉人类曾真正活过的证据!”
光之人影开始崩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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