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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潘辰靠在马车里,听着萧霁容派出去打探的手下回来禀报,说大祁的军队封锁了漓江十天,前几天就撤离了,现在漓江上倒是开始通船了。
&esp;&esp;潘辰手里玩儿着一串珠子,那是她偷偷藏下来的东西,是从宫里带出来的,放在手里把玩着,倒是能有那么一点安慰,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要伤心,祁墨州是皇帝,他肩上担的担子太重了,赌不起,可能他心里还是愿意救潘辰的,但是国事缠身,他根本抽不出身来……
&esp;&esp;柳氏上了马车,就看见潘辰这幅样子,将手里的棉袄递给潘辰,说道:“待会儿要渡江了,你多穿衣服,别着凉了。”
&esp;&esp;潘辰接过衣裳,展开看了看,对柳氏确认道:
&esp;&esp;“娘,真的已经解封了吗?会不会是……障眼法?”
&esp;&esp;其实祁墨州早就发现了她们的踪迹,只是一直不说,他最喜欢做这种突袭的事情了,柳氏见她这样,没给她什么希望,一句话打散了她最后坚持的意念:
&esp;&esp;“什么障眼法,通船都七八天了,也没见有官兵出来查船啊。别七想八想的了,快换衣服,等到了萧国,娘看着合适的,再给你找一个就是了。”
&esp;&esp;潘辰被柳氏的话给雷到了,敬谢不敏的撇了撇嘴,在柳氏的催促目光中,潘辰换上了厚厚的棉袄,将自己裹成一个肉粽子般。努力深呼吸一口气,对柳氏问道:
&esp;&esp;“我穿这么多,‘他’会不会憋闷呀?”
&esp;&esp;柳氏没有回答潘辰这个没有意义的问题,让穿好衣服的她下车去等着,一行人扮作几堆,萧霁容和潘辰都扮成了柳氏的孩子,萧霁容看起来有些兴奋,一直跟着柳氏身后,柳氏却对他目不斜视,上船的时候,在船老大的催促下,潘辰故意撞了撞萧霁容,说道:
&esp;&esp;“哥,你扶着点咱娘啊,真是笨死了。”
&esp;&esp;柳氏和萧霁容都是一愣,柳氏对潘辰瞪去一眼,潘辰却不动声色的接过了萧霁容手里的包袱,走到他们前面去了。
&esp;&esp;萧霁容看了看柳氏,似乎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才对柳氏伸出手,扶着柳氏的胳膊,两人缓慢的向前移动。潘辰回头看了他们两回,就见他们已经被人群挤到最后去了,萧霁容的人已经混上了船,给潘辰他们留了位置,潘辰过去之后,故意和另一个女护卫坐在一起,让柳氏和萧霁容坐在她给他们特意留的地方。
&esp;&esp;柳氏小声的说了句:“抱歉啊,她就是这德行,怎么说都不听。”
&esp;&esp;萧霁容有些小紧张,柳氏是第一次和他主动好好说话,让他有些手足无措,张着嘴,傻兮兮的点头:“啊啊,我,我知道。娘,您当心。”
&esp;&esp;最后四个字,尤其是那个‘娘’字,萧霁容说的很轻很轻,但柳氏却听的真切,顿时有种泪崩的感觉,赶忙用帕子遮了眼睛,转过了脑袋看其他地方,萧霁容也是表情有些僵硬,却依旧守在柳氏身边,不愿离去。
&esp;&esp;潘辰看着萧霁容,心里真是有点心疼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同母异父的关系,还是她现在情绪不稳,容易受到触动,想着她虽然在潘家不受宠,但是柳氏守了她这么多年,一点苦没让她吃,人家都说,没妈的孩子橡根草,萧霁容出身显赫,大概过的也不可能像草,但是肯定比不过亲妈在身边的感觉。
&esp;&esp;萧霁容似乎察觉到潘辰再看他,递过来一眼警告的目光,潘辰只当没看见,继续我行我素。
&esp;&esp;因为萧霁容是带着萧国众人偷偷的潜入大祁,所以,走的时候也得这样夹着尾巴,不暴露身份,一行人经过易容,就和普通的老百姓没什么区别,混在人群中,也是个劳苦大众脸,所以,一路上无话,倒是潘辰在船上吐了两回,好不容易熬过了边防,踏入了北风萧萧的萧国境内,潘辰只觉得这里的风都夹带着风沙刺骨的味道。
&esp;&esp;柳氏怕她不适应,过来扶着她,一行人早就说定了在边防小镇上集合,这样各自分散的做法,其实还是很保险的。
&esp;&esp;在边防小镇中集合之后,大家都进了同一家客栈,在自己的地盘上,他们的行为就奔放许多了,一行人在客栈就把脸给换了出来,让客栈的小二哥看的直摸头,自言自语说,自己怎么没接待过这些人。
&esp;&esp;换过装束后,他们也没耽搁,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再次买了马车上路了。一路北去,越来越冷。
&esp;&esp;潘辰几乎成日缩在了马车里不出来,她正是嗜睡的时候,在马车上随便睡个一天也就打发过去了,倒也不觉得有什么无聊。
&esp;&esp;从边防小镇出发,又赶了好几天的路,这日潘辰睡得昏昏沉沉的,就听见马车外传来一声欢呼:
&esp;&esp;“快看,到都城了。”
&esp;&esp;潘辰的睡意都给赶走了,吓了正在给她缝衣服的柳氏一跳,潘辰跪到窗台前,掀开车帘子,往外好奇的看去,倒不是她想象中那种大漠黄沙的感觉,反而和建康并太大区别,不过大街上卖的东西却是风格不同,萧国卖的东西在大祁街上并不常见,但潘辰也能分辨出来那些东西分别是做什么用的,一国之差,从民生用具开始,全都和大祁不一样,这里似乎很盛行陶艺,并不是那种漂亮光纤的陶艺,而是那种像是土灶烧出来的泥土疙瘩,封蜡之后,就可以盛水什么的,没什么艺术含量。
&esp;&esp;潘辰趴在马车前看了半天,才发觉有些不对,柳氏一点都没过来啊,她放下帘子,转身看向柳氏,说道:
&esp;&esp;“娘,你怎么不看呀。好多好多马呀。”怪不得萧国想要卖马给大祁,他们这里似乎真的很适合养马,像是家家户户都有的样子,人手一匹牵在手里。
&esp;&esp;萧霁容骑在高头大马上,回到自己的地盘儿,脸色似乎都不一样了,左右看个不停,偶尔还会转身过来看看马车,在车窗那里只看见潘辰,不见柳氏,眼里就忍不住的暗淡。也是个喜形于色的家伙,这样的性格可见他的童年不会阴暗到哪里去,不像祁墨州……
&esp;&esp;脑中不自觉的又想起这个名字,潘辰不住摇头,再一次告诫自己,今后要和这个名字划清界限,不再想他了。
&esp;&esp;人生在世,会遇到很多挫折,那时候,一定要走出去,站起来,如果自己困住自己的话,那那个挫折就会像是雪球一般,越滚越大,最后大到你根本承受不住的地步,活生生的压死自己。
&esp;&esp;这样走出去,站起来的行为,在心理学上叫做压力疏导,其实也就是四个字——认清现实。
&esp;&esp;现实已经发生的事情,就算心里再怎么纠结放不下,也是徒劳无功的。还不如早点放下来的好。
&esp;&esp;萧霁容骑在马上,忽然转了过来,在马车边上并肩随行,看了一眼趴在窗口,一点都没有深入敌国后觉得尴尬的潘辰,没好气的说道:
&esp;&esp;“我先把你们安排在我的私宅里,我要入宫去复命,皇上什么时候召见,等我通知好了。”
&esp;&esp;潘辰瞪大了眼睛:“皇上会召见我?”
&esp;&esp;萧霁容冷哼一声:“跟你有什么关系,你给我老实在院子待着。我说的是……她。”
&esp;&esp;说完这句话后,萧霁容像是有点不好意思了,夹着马腹就走了,可走了没两步,又停下,等到潘辰她们的马车与他并肩的时候,他才继续前行,对潘辰说道:
&esp;&esp;“还有,你既然来了萧国,最好别让人知道你的身份,否则,我可不敢保证会发生什么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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