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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节（第2页）

&esp;&esp;阮闲知道nul-00在紧张什么，眼下它面临着两个大危机——

&esp;&esp;离开了无限供能的安全机房，电子脑中储备的能源本身有限，一旦没了能源，等待它的只有终止后的黑暗。而没有散热系统的帮助，如果nul-00启用太多功能，高温很可能会烧毁电子脑中的部件。

&esp;&esp;这还不算启用功能本身增加的能耗。

&esp;&esp;可nul-00想要存活，眼下的男人的确是最佳突破口，它不得不使用自己的能力去寻求更多资料。如同试图赤足在刀刃上保持平衡，这个情境下，但凡走错一步，结局只有万劫不复。

&esp;&esp;明明是自己曾经那样小心珍视的对象，阮闲的指甲不知不觉刺入掌心。

&esp;&esp;至少在他的记忆里，他和nul-00分开的时间不算太久。虽然他曾听说nul-00的结局，画面到底比虚无缥缈的猜测更有冲击力。

&esp;&esp;他原以为自己不会在意到这个地步。

&esp;&esp;开始他只是觉得它和自己有点相像。他们拥有相近的思维速度、相近的生活方式。他们同样哪里都去不了，又对人与人之间纤细的情感联系过分迟钝。

&esp;&esp;自己就像这套程序，或者这套程序成为了某种生物，阮闲这样想过。

&esp;&esp;他在它身上倾注了五年的时间和超出自己想象的耐心，原因也很简单——或许是出于某个愚蠢而自以为是的念头，他希望这个自己亲手带到世界上的“生命”，不至于再次经历自己经历过的一切。

&esp;&esp;最初他只是想要多陪陪它，和那个泡在冷却液里的小东西多说说话。

&esp;&esp;阮闲自认给不了nul-00多么厚重的“爱”，他只能努力对它好一点。比起自己，它拥有更好的未来。只要他能够在病死前彻底完善它，那么它可以去想去的任何地方，自由自在地存在下去。病痛间隙，这个想法总能神奇的让他感到放松。

&esp;&esp;毕竟对于自己来说，那间机房是整个研究所最温暖的房间。

&esp;&esp;阮闲惊异于自己此刻的情绪反应，那股灼烧的愤怒眼看就要把他的心脏撑爆。血液蒸干，内脏里填满岩浆，他几乎无法呼吸。

&esp;&esp;【我给您一个提案，它可以让您下半生衣食无忧，并且不用承担任何风险。】

&esp;&esp;nul-00利用手机里自带的助理声音继续道。

&esp;&esp;【这间走廊左边的n-07房间放着阮闲实验用的图纸和构造模型，我能够破译密码，并且暂时屏蔽监控。你可以用模型把我替下来，带出去卖掉。模型是阮闲用于研究散热用的，结构和材料都和我的容器相差无几，销毁处的人看不出来。】

&esp;&esp;【电子脑的结构数据和我的程序档案也都有备份。他们不会对理应停止的废弃机械太上心，请您放心。】

&esp;&esp;“别骗我。”那人哑着嗓子说道，声音里还带着点恍惚，并没有立刻买账的打算。“还有一天就四月底了，月底他们会统一处理废弃物。处理前几天的检测是最严的，你——”

&esp;&esp;【我会干扰销毁日志，放心。到时只要让另一个区域出点乱子，销毁人员就不会把注意力放在这边。】

&esp;&esp;“我记得你无权接触数据。”

&esp;&esp;【屏蔽系统在机房里，你得到的命令也是在机房里把我关掉。我们现在已经离开机房了。】

&esp;&esp;“……那我也得出得去。”为了不招致怀疑，男人开始推着车顺走廊慢腾腾地走。“这里上下班的检查也相当严格。”

&esp;&esp;【我也可以扰乱检测系统。】

&esp;&esp;“这么大能耐，干脆自己弄个助理机器跑了得了。何必要和我合作。”这位新员工的疑心重到有点不自然。

&esp;&esp;【修改监控录像，破开模型研究室门禁，埋下干扰销毁日志的指令，扰乱门卫检测系统……这套操作完成后，我只会剩余5左右的能源，几乎无法再做任何入侵。而您还要和其他公司交涉，要是想要获取更多利益，需要我的指导。】

&esp;&esp;“嗯……”男人不置可否地嗯了声，“说说看。”

&esp;&esp;【您可以把我卖给普兰公司，先生。只要做成这笔交易，剩下的事情不需要您来操心。就算情况不顺，您也会有一亿以上的干净收入。】

&esp;&esp;“好吧。”男人沉默到走廊中部，最终还是松了口。他的声音仍然低而稳，面罩没遮住的皮肤却涌上血色，看起来像是喝了酒。

&esp;&esp;阮闲眼睁睁看着那人进入自己的模型研究室，将散热液抹在模型上，而后将nul-00随便擦干，用塑料袋随手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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