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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但如果是这样,那么还有个问题,这个三千年前就留下伏笔的坑到底是谁挖的?
&esp;&esp;假如这个扑朔迷离的局和老局长、以及附在他身上的“藤”有关,假如妖王影从一开始就是个能量运输机,那么妖王影出世的时候,藤为什么在最后关头通过肖征的嘴,阻止他和宣玑联手镇杀妖王影?妖王影一死,赤渊就着了,那时候异控局大楼刚倒,他俩架还没吵完,更措手不及,为什么要绕这么大个圈?
&esp;&esp;还有碧泉山——碧泉山下的障眼法相当高明,在很多古老术法已经失传的现今,想瞒过无知无觉的凡人轻而易举,埋一万年也不会有人发现,为什么要在障眼法外多此一举地露出一个埋得很浅的“古墓”,被人随便挖出来?
&esp;&esp;阴沉祭文把他从枯骨中唤醒,真的只是为了借他的手斩杀人魔为祭品么?
&esp;&esp;人魔的确是棘手得很,各有各的难缠,但盛灵渊觉得,假如易地而处,换成他布局,拿天魔做刀不是个好选择……太容易被反噬了。
&esp;&esp;宣玑这个三千年的朱雀后裔利用起来不是更顺手么?朱雀克魔,他自己五迷三道的健忘,涅槃石里的记忆没放出来的时候多好糊弄。
&esp;&esp;盛灵渊问肖征:“附在老局长身上的藤和你说话的时候,有什么特点?”
&esp;&esp;“就……快死了,说话断断续续的,还有什么特点?”肖征想了想,“啊,对,虽然藤条也有性别这种事很扯……但我觉得她是个女人,她的动作很像古代那种矜持的贵族淑女,附在老局长身上的时候,还忍不住拿玻璃当镜子照了一下。
&esp;&esp;宣玑和盛灵渊飞快地对视一眼。
&esp;&esp;“你们小心,这事没完,”宣玑用乌鸦说,“调查老局长当年和谁交往密切过,从镜花水月蝶的涉事人员入手。还有,尽快提审抓回来的那帮人,问他们是谁指使的,联络人是谁。火势控制住以后,在赤渊两边多布点能量监控,赤渊被他们弄得很不稳定,随时有可能炸——另外,我还要碧泉山古墓出土时,局里所有参与过这事的人员名单——先灭火,快点!”
&esp;&esp;整个异控局被他支使得团团转起来,宣玑和盛灵渊这边反而闲了下来——他俩被扣在青铜鼎里,只能动嘴。
&esp;&esp;宣玑伸手按在青铜鼎内壁上,隔着鼎身感觉着外界环境。
&esp;&esp;“咱俩至少还得在这锅里困一天,”片刻后,他转过头来对盛灵渊说,“你猜那个阿洛津到底是想帮忙,还是想顺手送你入土为安?”
&esp;&esp;说着,宣玑又从裤兜里翻出一包湿巾——居然没掉出去。
&esp;&esp;他抽出湿巾,跪在一边,掬起盛灵渊的头发,一点一点地替他擦去上面的血迹。
&esp;&esp;盛灵渊没动,任他摆弄,笑了一下,笑容飞快地又黯了下去。
&esp;&esp;阿洛津最后关头接住人魔之力,把它们引流到碧泉山,是知道了众多族人们平凡又安稳地活在太平人间,一边是过去、一边是未来,少族长曾经梦想过的,三千年后一一实现,尽管里面并没有他的名字……于是他终于放下了沉溺于旧事的执念,不再妄想靠赤渊一把大火把东川烧回来。
&esp;&esp;可是人魔起于执念,执念消散,人魔就也如东川遗梦……化作清风了。
&esp;&esp;盛灵渊脸上忽然一凉——宣玑把一张湿纸巾按到了他脸上。
&esp;&esp;盛灵渊按住他的手腕:“嗯?”
&esp;&esp;宣玑清了清嗓子:“心里难受的话,要不要我借个肩膀给你靠?”
&esp;&esp;盛灵渊侧头避开香得刺鼻的湿巾:“别闹。”
&esp;&esp;“你看,平整宽阔,骨肉匀停,要哪有哪,”宣玑凑过去,推销自己的肩,“靠一下吧,灵渊哥哥,要不白长这么好了。”
&esp;&esp;青铜鼎里地方很小,老大一只往跟前一凑,是热烘烘的一团,盛灵渊只好伸手接住,他的血才止住,连呼吸都是冰凉冰凉的,指间还在发麻,几乎被活蹦乱跳鸟人烫得蜷缩起来。
&esp;&esp;两人被埋在深深的岩浆下,四下又嘈杂、又沉寂,世界似乎崩裂在了青铜鼎外,此时此地就只有彼此——
&esp;&esp;
&esp;&esp;与此同时,碧泉山上冲天的火顺着山脉一路往下烧去,树林、山谷……所经之处,全都化在了其中。
&esp;&esp;这场疯狂的大火里有穷奢极欲者对永生不死的贪恋,有空虚迷茫者对身份与来龙去脉的渴望,有被欺骗的痛苦,也有无尽的恐惧,因此它能融化砂石、烧焦泥土。
&esp;&esp;这把火烧得太邪性,不管是消防人员还是异控局的直升机,一时都不敢靠近着火点,好在山区没人,他们只能一边帮着转移附近群众,一边尽可能地在周遭砍出防火带来——防火带本来是有的,但被一夜疯长的植物淹没了,得重新清理,异控局紧急从周围分局调来了大量的异常能量屏蔽网,在火场外圈狂扫,以防火势扩散。
&esp;&esp;所以一时没人发现,此时碧泉山脉表层土壤中的腐殖和泥炭正被一点一点烧干净,露出底部的山石来,那发青的巨石上仿佛刻着什么,随着大火扫过,正要重见天日——
&esp;&esp;而深埋岩浆下的青铜鼎里却要安静多了,只有在巨石滚落时才能感觉到细微的震动,青铜鼎身发出微微的蜂鸣,将人的心跳、思绪也一并放大了似的,让人心生恍惚。
&esp;&esp;盛灵渊忽然出神地说:“我记得到了东川之后,你好像就忽然不肯再叫我哥哥了,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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