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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节（第1页）

&esp;&esp;平心而论这是一次十分车祸的现场，林瑾瑜顶不住压力，根本没表现出应有的水平。

&esp;&esp;以往他略微有那么一小点点错误林烨就会喊停，然后哔哩吧啦纠正他一大堆，可这次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站在原地安静地听着。

&esp;&esp;林瑾瑜被巨大的羞耻感包裹着，感觉自己如赤身裸体供人观赏。

&esp;&esp;那些过生日的学生也大多是学音乐的，他们坐在草地上一起仰头望着林瑾瑜，听着他时而优美、时而又发抖的琴声，没有人走动，也没有人发出嘘声。

&esp;&esp;一曲并不怎么样的琴声止歇后，大家鼓起掌来，掌声热烈，经久不歇。林瑾瑜受之有愧，放琴鞠了个躬。

&esp;&esp;林烨什么也没多说，指了指前方另一群在操场上休息的人，说：“继续。”

&esp;&esp;林瑾瑜无法拒绝，他被林烨押犯人一样赶着，走到前方另一处，俩跑步跑累了，坐草地上休息的女生面前。

&esp;&esp;林烨把刚刚的话大致复述了一遍，俩女生点点头，有点腼腆，但看起来很期待。

&esp;&esp;林瑾瑜平复了一下呼吸……再次搭琴上肩，开始的转学材料。

&esp;&esp;转学需要时间准备材料和联系学校，他爸爸的动作太快了，林瑾瑜原本以为林怀南起码要到放假才会告诉张信礼的。

&esp;&esp;张信礼看着他，问：“你去哪儿了？”

&esp;&esp;那声音很冷，林瑾瑜说：“去……练琴。”

&esp;&esp;和谁一起不言而喻，张信礼把目光从他脸上移开，什么也没说，站起来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esp;&esp;林瑾瑜拉住他的手腕，问：“你去哪儿？”

&esp;&esp;“回去，”张信礼说：“只是来告诉你一声我要转学了。”

&esp;&esp;但是现在不必说了，林瑾瑜看到材料的那一刻，什么就都明白了。

&esp;&esp;尽管林瑾瑜早就已经知道了，可心里还是蓦然刺痛了一下……他爸爸有一万种正当理由让张信礼重新转学回去。

&esp;&esp;这个点已经很晚了，地铁、公交早都停了，张信礼拜托别人送他来的可能性不大，只可能是搭地铁来的……天知道他到底在楼下台阶上坐了多久。

&esp;&esp;张信礼道：“松开，我回去了。”

&esp;&esp;林瑾瑜没松，他们待在一起的日子，过一天就少一天了。

&esp;&esp;张信礼眉头紧蹙，转过脸看他，林瑾瑜望着他，说：“……别走。”

&esp;&esp;这种有点小言的台词让张信礼有些意外，林瑾瑜在言语上一贯张牙舞爪，认个错都别别扭扭的，从没见过他这么……乖觉。

&esp;&esp;林瑾瑜拽着他，低声重复了一遍：“别走……好么。”

&esp;&esp;张信礼不动了。

&esp;&esp;林瑾瑜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牵着他开门上楼又回寝室的，大概是太想念了，想念又难过，等他回过神的时候，他已经和张信礼一起躺在了那张狭窄的单人床上。

&esp;&esp;蚊帐雪白而干净，宿舍那种单人床逼仄不堪，张信礼从爬楼开始就没再说一句话，这会儿面朝墙，背对着他躺着，那摞等待盖章的转学材料被压在枕头下，像一块炭火。

&esp;&esp;他们好像已经很久很久，没再这样盖着同一张被子入睡了。

&esp;&esp;林瑾瑜仰面躺了一会儿，转身面朝着张信礼，张信礼没动，但林瑾瑜知道他没睡着。

&esp;&esp;他看着张信礼露在外面的一只手，那只手无意识地捏成拳头，手臂上的刀疤清晰可见。

&esp;&esp;“我就是去练琴了，”林瑾瑜也不管他想不想听，用只有张信礼能听见的声音说：“我不喜欢林烨，只是想在汇演那天拉给你听。”

&esp;&esp;那边沉默着，过了许久，张信礼才说：“嗯。”

&esp;&esp;林瑾瑜轻轻靠过去，慢慢把额头抵在他背上，抓着张信礼后背的衣服，忽然轻声问：“哥，你能……抱我一下吗。”

&esp;&esp;那与其说是个征求同意的问句，不如说是个有点卑微的恳求……张信礼静了片刻，然后真的转过身来，伸出臂膀从他背后穿过，抱住了他。

&esp;&esp;林瑾瑜被他抱着，同样伸手抱着他脖子，张信礼闭着眼，脸贴在他脖颈间，林瑾瑜可以感觉到他在微微地颤抖。

&esp;&esp;“我要回去了……”他听见张信礼喃喃地说：“重新开始，不会再回来了。”

&esp;&esp;上海与四川的高考制度有诸多不同，林瑾瑜对此不甚清楚，张信礼却非常清楚地知道那意味着什么，那意味着从来没学过的课要重新开始、数学英语题型的大变样、体考项目和分值的变化……那意味着太多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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