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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4节（第3页）

&esp;&esp;李青瓷望向顾慎。

&esp;&esp;她极少极少会说这么长的话。

&esp;&esp;成为护道者之后，她甘愿成为了李氏背后的影子，此后便这么辛辛苦苦，行走在神祠山路之间，修剪黑花，修行祈愿。

&esp;&esp;很久之前，她想说，但没有人听。

&esp;&esp;后来。

&esp;&esp;有人愿意听了，可她不再想说。

&esp;&esp;“从被父亲带到这里的第一天起，我就知道……我离不开了。”

&esp;&esp;“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我留在这里，青穗就可以在外面享受阳光，至少我的‘付出’……是有价值，有意义的。”

&esp;&esp;她声音冷静地像背后那口枯井里数十年没有波动过的死水：“我知道神祠山每一代护道者的结局，他们没一个活过三十岁的，我大概率也不能，可我想活下去……我不仅想活下去，我还想撕破这座黑山的大雾，让外面的阳光照进来。”

&esp;&esp;“所以当父亲教我如何和‘命运天秤’交换的时候。”

&esp;&esp;“我心底想着的，不仅仅是如何让李氏变好，如何让神祠变好……”

&esp;&esp;“更重要的是……如果我愿意付出足够的代价，这座天秤，可不可以给我也指明方向？”

&esp;&esp;李青瓷温柔地笑了笑。

&esp;&esp;她坐在神祠古屋的屋檐之下，山顶的阴云散去了一部分，于是白衣一半被微弱的柔光照亮，另外一半则是浸泡在如墨的阴翳下。

&esp;&esp;一直以来。

&esp;&esp;李氏的许多人都觉得，这位柔柔弱弱的护道者，是一朵脆弱的，一碰就碎的小白花。

&esp;&esp;可实际上。

&esp;&esp;李青瓷在神祠山生存，她每日与无数秩序破败之花相处。

&esp;&esp;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脆弱？

&esp;&esp;“如果您想听一个‘真实’的故事，那么这个故事大概是这个样子的——”

&esp;&esp;李青瓷坦诚地说道：“一个看上去天真，但并不天真的小姑娘，来到神祠山后，拼了命想活下去，幸运的是，命运天秤给了她一个明确的指引……很多年后，她按照天秤的指引，做成了每一件事情。现在她快死了，她不想靠着‘长生术’苟活，她想试一试，靠着天秤的指引活下去……”

&esp;&esp;顾慎看着这张苍白而无奈的面孔。

&esp;&esp;“这个故事，是不是让你失望了？”

&esp;&esp;李青瓷笑着问道：“我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我觉得……没有长生术，我应该也能‘活’。这才是我想对你说的话，没有人知道真实的我是什么样子的，其实我不算是好人。”

&esp;&esp;“这世上没有一个标准，可以界定好坏。”

&esp;&esp;顾慎得到了满意的答案。

&esp;&esp;他问道：“所以你想找我，是因为当年祈愿术的天秤就指向了我，你花费了十年和我相见……不仅仅为了神祠，李氏，也为了你自己。”

&esp;&esp;“是的……这就是我那一日想说的话。”

&esp;&esp;李青瓷说出了心底最后的秘密，整个人坦然了许多，她微笑问道：“现在……我说完了，您一定很瞧不起我吧？”

&esp;&esp;顾慎摇了摇头。

&esp;&esp;“不，你还没说完。”

&esp;&esp;李青瓷怔了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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