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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等太上皇一启程,我就入宫。”
&esp;&esp;合着他这些日子的避让,都是为着不再见太上皇。
&esp;&esp;事后他也和木容说起过,并非临时起意,在和三皇子相交日子久了后便有这般想法,只是碍于洺师叔而始终未曾认真考量,倒是和她定下情意后怎样不忍委屈她分毫,知道即便做到六宫无妃,可皇宫那样一座硕大的黄金牢笼也总会困住她一辈子,叫她一辈子心里难以舒坦。
&esp;&esp;他并非没有抱负,也并非未曾想过将一切回归正统做那睥睨天下的君主,只是这样的代价若是炎朝动荡波及百姓,那就还是罢了。他虽不是君王,却总还存了这份悲悯的心肠。
&esp;&esp;叫他最终打定主意的,还是木容。
&esp;&esp;有时人就是这般奇怪,恐怕全天下的人都想不到,他会为了一个女子而放弃了全天下。
&esp;&esp;可是那又何妨?木容就是他的全天下,比炎朝江山更为珍贵。
&esp;&esp;石隐只消一道眼色,莫桑便将枕上那本书又拿了来,现如今虽到八月秋,可日头到晌午还是毒的很,趁着还早,他就坐在树下给木容念起书来。
&esp;&esp;他所学可谓杂且深,各处均有涉猎,木容虽算是官家姑娘,可自幼那般也实在没读过书更别提识字,现如今不过喜欢写戏本杂书听写神鬼传奇故事,他就每日给她念这样的书。
&esp;&esp;今日恰好念到奔月,木容听着听着就出了神,不觉着叹息一声。那蓬蒙实在该死,不仅品性低劣且还要盗取仙丹,末了害的后羿嫦娥天地永诀。倘若是她,要什么黄道吉日那样的累赘,得了药先和石隐分食,二人长生不死相伴永远,丝毫不给任何机会叫不利于她二人的事发生。
&esp;&esp;现如今也古怪的很,太上皇和石隐两个隔着个皇宫还在斗法,只看谁能熬过谁。太上皇到底一口气难咽下,当时也实在叫石隐拿捏的没法子,就怕被写到史书遗臭万年,更何况石隐提出叫他逊位传的还是自己的儿子,自己算算也算不得输,到底皇位还在自家这一脉手中,事也就顺遂的谈拢了下来。可到底不是自己心甘情愿的,后来越想越不甘心,总想在寻石隐些晦气找补回来。
&esp;&esp;谁知石隐一下就病了,起先他当石隐真就病了,毕竟太医院几个国手连番诊脉又亲眼目睹了石隐病发,他只当石隐是真快要死了心下万般痛快,也不必千里迢迢往朔奉那样崎岖凋敝的地方再去。只想临走前看看他到底是不是真就如此,谁知这人竟避而不见。
&esp;&esp;太上皇摸不清石隐底细也不敢贸然行事,虽说心底不甘,可拖到实在不能再拖时,还是不甘不愿的上了路,听着后头车里传出几个年轻妃嫔嘤嘤低泣,心下愈发堵慌,叫内侍去赏了几个巴掌。
&esp;&esp;太上皇动身离京后的
&esp;&esp;石隐念着书,见马车摇晃木容竟睡了过去,抿嘴轻笑,拿了薄被给她盖上。
&esp;&esp;不过几日路程便要转入水路,行舟南下数日也就要到峦安,峦安这一行也就为着处置些事,那些人跟着也就跟着,实在无妨。新帝无非不放心,现如今还是内心纠葛的时候,到底是权势还是血脉亲缘。而太上皇就干脆的多,自然是要看石隐什么时候会死,他好从朔奉那样的地方出来回京,虽说再为帝王无望,可到底新帝是他的亲儿子,和他自个坐皇位也就差了一半而已。
&esp;&esp;至于康郡王,无非此次被利用的不甘心,想要找补回来些,就是为着寻个间隙对他下个毒手,只是他本事也就那样,能拿出手的人也有限,实在不必放在心里。倒是云深,他忽然有些想不透,都到这个地步了,跟着他们是要做什么?
&esp;&esp;没有对云深下手只是因为时至如今这般已是对他最大惩罚,一个爱惜名声看重权势的人,没什么比毁了名声仕途无望更叫他痛苦。可他如今派人跟着,难道是为了木三?
&esp;&esp;石隐低头看一眼睡着的木容,轻轻捋了捋她散开的发丝,不仅沉吟。
&esp;&esp;阿容曾对他提过所谓前世的事,云深前世便和木三一处纠葛了一辈子,今生倒是想要甩开,却叫阿容算计的不得不娶,到底一辈子,再坏的人心或许也能生出些真情意。
&esp;&esp;只是木三那人心思不善,自幼对阿容不知动过多少手脚害过多少回,即便阿容和景炎肯放了木三,他也不许。
&esp;&esp;这般思量着也行了半日的路程,到了一处村庄,莫桑寻了一处偏僻却干净开阔之地停了马车,后头跟着的四架马车也停了下来,莲子先跳下车,径直来到这边车前守着,莫桑却是瞧见天上飞来信鸽,取了怀中鸽哨吹了一声,那信鸽果然在天上盘了几圈落下,足上挂着苇杆,莫桑抽了短笺出来,寥寥三行字,看的他抿嘴一笑。
&esp;&esp;“什么事儿?”
&esp;&esp;莲子凑上来问,莫桑却挤眉弄眼不说话,径直去了马车,掀帘一看,石隐仍旧坐着看书,因木容在他膝头枕着,他一动也不动,见莫桑掀帘投进一缕光恰射在木容脸上,立时伸手挡住,一眼扫向莫桑,吓得莫桑赶忙缩回了头。
&esp;&esp;“该!”
&esp;&esp;莲子捂嘴笑,引得莫桑颇为怨念。马车里倒是有了动静,木容本就趁着马车颠的这才浅浅睡去,停了车也就醒了,只是觉着乏这才不肯睁眼,现下也懒懒起来整理衣衫,本要唤莲子进来侍奉,石隐却亲自上手给她把衣衫抚平又将发丝理顺,她无以回报,只得对他笑笑。
&esp;&esp;不多时二人下了马车,早已有人摆好小桌椅,更是有人策马前行提前预备了午膳,二人用了饭又等着莫桑莲子等人用饭,便四下走动走动疏散筋骨,待走远了些石隐方才同她说起:
&esp;&esp;“南疆那边已然安顿好,洺师叔和玉瓶儿寻个机会便会先行,咱们处置完峦安事后也往南疆去。”
&esp;&esp;“那静安侯呢?”
&esp;&esp;木容听了半晌却都没听见石隐提赵出。
&esp;&esp;“师兄半辈子都在为这些事奔波,现如今的日子是他上战场用命换来的,总得叫他为自己活下半辈子。”
&esp;&esp;说着忽然促狭低头看她:
&esp;&esp;“况且木五姑娘还在上京。”
&esp;&esp;“你又阿宛消息?”
&esp;&esp;木容实在又惊又喜,她查了许久都未曾查到阿宛的消息,可听石隐话里的意思,似乎是知道阿宛行踪。
&esp;&esp;“她并未远离,大约是担忧你,只是极少出门又是在个贫瘠人家聚居的地方。”
&esp;&esp;木容心下恻然,很是想念阿宛。却也没责怪石隐没早些告诉她,毕竟她若一得知消息必是要前往相探的,可依着阿宛明知事已过去却未曾现身,可见着是有自己的主意,也或许是为躲避赵出也说不定。
&esp;&esp;她叹息一声,没了她从中斡旋,就怕赵出那直白的性子,从此就要和阿宛分道扬镳。
&esp;&esp;“你送去周家别院的箱笼,我留了地址给周家人,叫悄悄将东西送去,只是我寻思木五姑娘那般的性子大约还是不肯受的,必还要退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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