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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第3页）

&esp;&esp;他在御史台已应了十日的卯，可每回写了折子就会被萧降打下来，原因也很简单——萧降嫌他的字丑。

&esp;&esp;御史大夫萧降五十余岁，出身兰陵萧家，那是百年风流的世家大族，书法文章都是一流。萧降本人也是当世的书法大家，写得一手好行书。

&esp;&esp;当初沈孝的科举文章便是萧降做主审官，瞧见他的字，不必看内容，便知道不是世家子弟的字迹，恨不得直接将文章揉成团扔进垃圾堆里。

&esp;&esp;碍眼。

&esp;&esp;沈孝站在堂中，脊背挺得笔直，半晌不发一言。宽袖下，一双筋骨分明的手掌握紧了，末了又慢慢松开。

&esp;&esp;沈孝终于弯下身子，将折子捡了起来。

&esp;&esp;争辩是没有用的，这从来不是书法的问题。

&esp;&esp;颜筋柳骨、行楷隶草，像是珍贵的书籍一样，那些名家的书帖也不是寒门子弟拥有得起的。

&esp;&esp;世家和寒门的区别，从来都不仅仅在于金钱。

&esp;&esp;沈孝见过萧降的字，他递给圣上的折子里，一手飞扬风流的好行书，行云流水一般。这是他这辈子都写不成的字迹，因为萧降身上，是兰陵萧家百余年的风流蕴藉。

&esp;&esp;萧降坐在太师椅上，见沈孝沉默地像一根柱子，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下去下去，先把字练好了，再来写折子！”

&esp;&esp;“……是。”

&esp;&esp;沈孝回道，然后捏着折子，指尖泛白，跨出了门槛。

&esp;&esp;他站在走廊上，转头看向东墙上挂着的太阳。卯时明明是日出的时候，可今日天气不好，初升的太阳却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仿佛日落一般。

&esp;&esp;自弹劾平阳公主李述起，已过了十日，可这十日间除了李述找过他，他希望的那个人却没有任何动静。

&esp;&esp;是消息滞后，不知道他弹劾李述这件事？

&esp;&esp;不会的，对方可是能和太子分庭抗礼的皇子。

&esp;&esp;沈孝闭上眼，不愿意去想的字数不多，这一章是补的~

&esp;&esp;☆、

&esp;&esp;这是他改变在朝中命运的唯一方式，若是落了空，他又该怎么办？

&esp;&esp;一想到这里，他从唇部到下颌都瞬间绷紧了，愈发透出十分的冷峻。

&esp;&esp;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便如跗骨之蛆一般萦绕在沈孝的脑海中。这日下了卯，他便没有回家，反而去了朱雀大街。

&esp;&esp;长安城最繁华的街道，遍地都是金钱与权力的味道，车马粼粼，锦衣绫罗者数不胜数。沈孝一身寒酸的八品官袍，格格不入地行在喧闹繁华的夜里。

&esp;&esp;冠盖满京华，落魄的唯有他一人。

&esp;&esp;不知行了多久，待回过神来，沈孝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站在了仙客来酒楼门口。鎏金招牌闪烁着他的眼，仿佛在耻笑他的寒酸与贫穷。

&esp;&esp;沈孝抬眼盯了一会儿牌匾，最终又默然地收回了眼。

&esp;&esp;灯火灼灼的楼上，一双美目恰巧向下一瞟，正捉住了沈孝英挺的面容。楼下沈孝浑然不觉，眼看着天色渐晚，他转身就想往回走，忽然身后有人叫住了他。

&esp;&esp;“沈大人……沈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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