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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节（第2页）

&esp;&esp;句桑想：北昭到底有多少兵？

&esp;&esp;四年前阿悍尔与北昭还在哈赤打过一场，彼时估算的翼城守城军在两万之数，四年来，北昭四军没有扩充的迹象，原来全增到各城的守城军里了。

&esp;&esp;“你手里到底有多少兵？”司绒可不会藏着话，她直勾勾地盯着封暄，问出了口。

&esp;&esp;傻妹妹，他就等着你问呢。

&esp;&esp;句桑起身，从矮柜里取出一枚通行令牌，但没立刻交给封暄，他站在桌旁，魁梧身形遮挡了光线，阴影将长桌削出一道三角，他不常做这种营造谈话氛围的事，但这位太子殿下打破了他待人的温和法则。

&esp;&esp;因为，太子让他觉得，今日的会谈从此刻才真正开始。

&esp;&esp;这相当可怕，说明太子把此刻的谈话看得比南线之战还重要，而更可怕的是，句桑知道，太子此刻的谈话中心是司绒。

&esp;&esp;心思电转中，句桑把令牌压在桌面：“照理说，不应该质疑殿下的好意，但是四营已驻有一万青云军，他们化解了一波猛攻，修筑起牢固的防御高墙，阿悍尔要感谢勇士们的慷慨相助。然而你们北昭人常说四个字，过犹不及。一万人可以是伙伴，五万人就可能是威胁。”

&esp;&esp;一句话里，所带的转折词后边，往往是重点。

&esp;&esp;句桑的重点是婉拒，但他手里同时压着令牌，便是要让封暄继续摊明目的，表示这场谈话还可以继续。

&esp;&esp;司绒耳畔跳动着声音，在二人谈话的间隙里出着神看地图，目光沿着灰色线条一路延伸，攀过阿蒙山的崇山峻岭，宕到阿蒙山东面的千里平野，最后落入深蓝的海域中。

&esp;&esp;她在这一刻明白了什么，想要开口。

&esp;&esp;句桑递给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他想要听封暄明说。

&esp;&esp;“简单，”封暄同样从袖中取出一枚太子令，他并没有向句桑一样扣在手底下，而是直接递到司绒手里，“翼城所能出调的，便是听太子令调派的兵马。”

&esp;&esp;这些年，四军人数始终保持在二十万左右，没有大变动。然而北昭还在年年征兵，这些兵员大多扩充到各城守城军中，入了太子的手里，成为他的一道底牌，这事连心腹也知之不多。

&esp;&esp;私兵。

&esp;&esp;司绒和句桑对视一眼，心里不约而同地想：深藏不露啊。

&esp;&esp;封暄流连在司绒的手上，没有在意两人的沉默，接着说：“若我不在，这五万人就是我留给你的底牌。”

&esp;&esp;封暄才是个高手，他进步神速，正在改变。

&esp;&esp;昨夜导致全线反击

&esp;&esp;卯时中，京城的天还没有亮。

&esp;&esp;香炉里的烟上浮，灰白色的竖波浪腾起，逸散在室内，驱散浑浊的药味。

&esp;&esp;半个龙栖山的太医都兢兢业业地守在主峰上，日夜不敢离，把脉案的每个字眼儿都抠透了，商讨着小心用药，但尽了整个太医院的力，都只能吊着皇上的一口气。

&esp;&esp;主峰行宫寝殿里，浓重苦涩的药味浸泡着皇上，这位帝王被困在了龙床上，一日复一日地孱弱下去，像一只泄了气的羊皮囊，消瘦可怖，颧骨凸出，双眼凹陷，精气神儿颓败，可悲的是，他知道这还远远没到他死的时候。

&esp;&esp;他有时候会瞪着浑浊的双眼，面前闪过一张张或青白或涨红的女人脸，他在龙床上操控她们的生死，现在也同样被人操控生死。想久了他就会变得暴躁，喉咙口滚出野兽一样嘶吼的声音，但他已经说不出话。

&esp;&esp;没有人能从嘶吼和哑声中领会到他的绝望，就如同没有人知道他这幅儒雅皮囊下是个恶鬼。他只能在心里把“报应”两字撕烂了咽下去，就像咽下一捧粗粝的沙土，刮得他喉咙生痛。

&esp;&esp;“报应。”

&esp;&esp;皇帝在内殿由内侍照料，皇后捧着手炉子站在外殿门口，轻轻吐出一句。

&esp;&esp;“娘娘保重凤体，风大。”师红璇没听清皇后的话，皱眉看着天色，忍不住劝道。

&esp;&esp;庭中老枝横斜，虚张声势，伸出枯瘦的爪子抓向天穹，四围死气沉沉，显得皇后娘娘浅鹅黄的身影单薄，像是下一刻就要被暮色压倒。

&esp;&esp;“你近日来得早，裴国公还在拙政堂前闹吗？”皇后不在意，她享受着日出前至暗的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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