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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254（第2页）

&esp;&esp;那棵乔木与底部分开的上部凭空消失，而底部的木桩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生长，转瞬之间便恢复了莱芙砍树之前的状态。

&esp;&esp;莱芙接着又砍起树来，看着乔木倒下、恢复，然后继续砍树。

&esp;&esp;麦德拉没有得到莱芙的指示，见莱芙砍树砍得有趣，便也模仿起来。她个头太小，经不了乔木一砸，于是便在一旁寻了一个大小合适的树枝，一遍地将它掰弯，折断。

&esp;&esp;娜提雅维达已经来这附近探测过一遍，不觉得这次的考核里对现在的莱芙而言有任何值得在意的敌手，即便有些难度，但相较之前莱芙做的任务，这次考核甚至甚至稍显平淡。

&esp;&esp;莱芙表现出来的心性和潜力，让她渐渐地提高了预期，即便还是会有些担忧，但也渐渐学着不去着包揽一切。

&esp;&esp;这场考核既然可以十拿九稳地通过，娜提雅维达也决定接下来不做多余的事，说多余的话，而是让莱芙自行发挥。

&esp;&esp;看着骑士姑娘突然开始和黑色乔木较劲，而且持续了许久娜提雅维达不由怀疑这儿是否有什么没被她探测到的危险，正欲上前去。

&esp;&esp;莱芙终于停下了破坏树木的动作，从树上把红色小人摘了下来，放在脑袋上，朝着黑森林内走去。

&esp;&esp;只走了两步，莱芙突然又停了下来，抡起刀将周围一小圈的乔木全部砍倒了，大约一半的被砍倒的乔木向中间倒来，形成一只极高极窄的尖顶笼子，将莱芙困在了里头。

&esp;&esp;骑士姑娘在尖顶笼子中回过头来，用刀尖指着一根正在消失的乔木上部，又指了指正在生长的木桩，冲她道：娜提雅维达大人，您不觉得这很神奇吗？

&esp;&esp;神奇娜提雅维达不太能理解莱芙的意思，您是指

&esp;&esp;砍倒之后会消失，割掉顶部会重新生长出来。莱芙眨了眨纯黑色的无神的眼睛，不神奇吗？

&esp;&esp;幸好，看来骑士小姐的反应，只是因为没有见识而已。

&esp;&esp;娜提雅维达放下了担心，点了点头。

&esp;&esp;好罢，是我少见多怪了，娜提雅维达大人刚刚向我解释过，这也是对规则的扭曲，重新生长的乔木，和重复运动的流云都是一个道理我早该想到的。莱芙抿了抿唇，等困住她的笼子完全消失了，便转身继续朝前探路。

&esp;&esp;她刚才之所以砍伐乔木，是因为由不变的天色联想到了埃德村外的那块草地上永远不会消失的、被莉莉啃了之后总会恢复的青草。

&esp;&esp;在离开埃得村之后，她固然见识了太多比那片草地更神奇的事物，但是那片青草毕竟构成了她对这个奇幻异世界的最初印象在看到那片显然具有超自然力量的青草地之前，她一直以为这个世界只不过是一个正常的古代世界；在看到青草地之后，她才想起了《骑士与公主》中的新手村。

&esp;&esp;她一直将那片青草地当成这个世界之为虚假的证据之一，将那些即便一时会有所变化、接着很快又会还原的青草当成了对她的提示。

&esp;&esp;提示她：即便她能对这个世界造成一些影响，但是这个世界终究会像那些青草一样恢复原状；这个世界只不过处于一个更大的循环之中，只不过恢复的过程比青草慢了数倍而已。之后火云雀制造的逼真的假像，丹塞沙漠中持续千年的循环残余画卷中似真实假的景象，似乎都在重复着同一条提示。

&esp;&esp;每当她和某个人建立交情的时候，想着他或她终究会忘记我的，于是有意在心中安上一层壁垒，将对方当成一个她在小说里、在漫画里看到的感兴趣的虚构角色，在相逢的时候就做好了告别的准备。即便娜提雅维达确实展现出了让她心生喜爱的一面，她也只能将其当成一个有魅力的、注定要被打败的反派角色，不能用太多真情实感来对待。

&esp;&esp;她确实无法做到完全不受感情干扰。

&esp;&esp;然而，即便有了黑蛋，即便她和这个世界有了斩不断的联系，即便她没法在这种联系面前继续做缩头乌龟她还是时不时会想起那片青草。

&esp;&esp;每一次因为这个世界上的某个人而开心的时候，每一次因为自己完成的事情而有成就感的时候，附孵之蛆般的悲恸和索然无味感总是随之而来。她觉得这些情绪表现出来毫无益处，于是强行压下去了；她不会有意去想，但是只需要一些信号，这些情绪便会被引发出来。

&esp;&esp;就在刚才当她看到天上重复运转的流云的时候，她原本依旧会将这理解成一种循环，但或许是因为对于永恒的体悟，她突然收获了一种截然不同的视角。

&esp;&esp;那片总是恢复的青草并不能证明这个世界虚假，而是可以用异时空内部运转的规律来解释的现象；不能证明她在这个世界上做的事情全部没有意义，规则的扭曲只集中在有限的范围内。

&esp;&esp;她生怕自己看错了，一遍遍地砍着乔木，每一遍都记着乔木上一个特征，然后在乔木恢复之后进行对比，终于确定了这片乔木的恢复的状况就和埃得村外那些青草的状况完全相同。

&esp;&esp;而娜提雅维达的反应则证明了：埃得村外的青草还有这里的乔木的情况，并非罕见。

&esp;&esp;进入黑森林之后，四周全是没有多少差别的乔木，莱芙借助太阳的位置来确定自己的方向，走了一段路之后，突然灵光一闪，回过身去，指着身旁的一颗黑树道：娜提雅维达大人可以朝这里吐一点火试试看吗？

&esp;&esp;娜提雅维达试着猜测了一下莱芙提出这个要求的用意，没有找到头绪。

&esp;&esp;这几日，骑士小姐经常会做一些让她不太理解的事，说一些让她摸不着头脑的话。虽然骑士小姐也不是第一次有让她琢磨不透的言行了，但是最近琢磨不透的频率确实高得反常。

&esp;&esp;人类果真是既弱小又复杂的生物，而骑士小姐看似简单，实际上格外复杂想要好好饲养骑士小姐，果然不太容易。

&esp;&esp;娜提雅维达设想着向着乔木喷火会引起的结果，道：不行。虽然我不想拒绝骑士小姐的要求，但如果我这样做了，就会违反考核官的原则。

&esp;&esp;她已经准备好看到骑士姑娘垂头丧气的样子了，没想到后者遭了拒绝，非但没有沮丧，反倒露出了微妙的笑意。

&esp;&esp;考核官的原则莱芙拉长了每个词的音节，没有提刀的手在胸口握了一下拳，略有几分雀跃地说，我果然没猜错，娜提雅维达大人把火喷在上面，就会让它们无法恢复，这算是破坏了这片区域的规则，算是帮了我对不对？

&esp;&esp;是。娜提雅维达拧起了眉，斟酌着言辞，骑士小姐，我有些担心

&esp;&esp;您明天会不会因为发现太阳东升西落而向我讨要赞赏。

&esp;&esp;我是说即便如此我也会真挚地夸奖您的。

&esp;&esp;莱芙很快反应过来，这又是娜提雅维达的委婉说法，意指她缺乏常识。

&esp;&esp;其实直接说她缺乏常识也不会让此刻的她尊严受挫或是觉得难堪，毕竟在一只三千岁的魔龙面前，她本来就不太可能显得有见识，而且她现在心情很好，如果不是怕娜提雅维达怀疑她脑子出了问题强行清她的记忆，说不定她还会扑上去为庆祝自己的缺乏常识而执行几次招式五。

&esp;&esp;莱芙又看了一下夕阳的方向，估计了一下时间，差不多已经从黑森林边沿向内走了近百丈。在进入森林前还能听到一些响动，但是因为她挥刀砍了一会儿树，外在愉悦产生的被压抑的笑声对周围产生了一些影响，导致外围的一些较为弱小的魔物还没有靠近就被吓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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