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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节（第2页）

&esp;&esp;这次他跟小鱼一道出发，到达司竹园时已近半夜，原想着至少得等上两个时辰的，谁知竟立刻被人带了进去，立刻见到了这位上次错过的大当家。他这一路上早已打好了腹稿，但真正见到这位传说中的美人时，却还是惊得差点把词都忘了。好在等他回过神来，把该说的话都说了一遍，最后还是打动了这位何大当家。等到有马队连夜出城的消息传来时，他更是立即点齐人马赶了过来。

&esp;&esp;对方带人驰援山庄，他自然要在前头带路，谁知快到庄园时，他的马却突然受惊不前，只得让他们先行一步。等他转过弯来，已听到满山回荡的“愿听差遣”了……难道说，那些官兵已被歼灭，何当家和娘子也已经谈妥了？

&esp;&esp;他抬头看了看面前这两人，不知为何，只觉得眼前的情形有点说不出的古怪，还有何大当家，他的衣服怎么看着像是又换了一身？

&esp;&esp;只是不等他多想，何潘仁已朗声笑道：“你来得正好。你昨日的那番话，我原还有些半信半疑，今日一见，方知你家主人果真是当世英豪，她的身手我早有领教，佩服之极；不曾想她领军作战的手段也是出神入化，竟是以少胜多，轻而易举地全歼了来犯之敌。难怪你说中原人都相信李氏当得天下，我今日才知，世上果然有天命所归。

&esp;&esp;“从今往后，我司竹园三万人马，愿听她差遣，能与她共襄盛举，共成大事，实乃何某人的荣幸！”

&esp;&esp;三宝原本已是有些心理准备了，但真的听到他声音朗朗地说出这一番话，却还是禁不住地大喜过望：“何大当家好眼光，好气魄！”

&esp;&esp;何潘仁看了凌云一眼，微笑道：“气魄不敢当，不过我的眼光，的确是从未出错。”

&esp;&esp;三宝也目光闪亮地看向了凌云：这何大当家如此识趣，娘子也该鼓励他几句，把事情敲定了才好！

&esp;&esp;凌云的心里却已是五味杂陈到了木然的地步——她知道什么叫不会让她为难了，何潘仁就这么睁着眼胡说八道，连李氏当得天下的话都大声说出来了，难不成她还能拆台，说没这回事？

&esp;&esp;她只能面无表情地收回目光，转身向楼上比了个“开门”的手势。

&esp;&esp;寨墙上早已站满了人，看到凌云的手势，顿时迸发出一阵欢呼——他们自然也瞧得明白，这外头来的是援军，是友军，是愿意听从郎君差遣的自己人，在他们眼里，凌云原就是无所不能，听到何潘仁的这番话，心头的崇敬更是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esp;&esp;当下有人飞奔着打开了大门，凌云迈步便往里走，身边突然有微风吹过，却是何潘仁已跟了上来。凌云没好气地想瞪他一眼，对上他如有深意的含笑目光，脸上却是不由自主的一热，只得把面皮又绷得更紧了些。

&esp;&esp;落在旁人眼里，这两人却是默契地相视一眼，随即便肩并肩的一道走进了寨门，两个身影，一个挺拔冷峻，满身铁血气息；一个飘逸温煦，衣袍纤尘不染，看去竟是说不出的和谐。

&esp;&esp;寨门后，那段长长的山道上已被清理过一遍，之前的遍地尸首和那些战马战俘都已不见，唯有火烧血染的痕迹却依旧是触目惊心。何潘仁仔细瞧了几眼，忍不住问道：“你们早就知道有人会突袭？”

&esp;&esp;凌云只得解释道：“那倒不是。我修建寨门时便觉得这一段适合埋伏，也准备了些东西，今日侥幸都用上了。”

&esp;&esp;何潘仁摇了摇头：“能未雨绸缪，便不算侥幸。阿云，你自来都不大相信自己的本事，但从今往后，你要统领群雄，攻城略地，便不能再如此自谦了。”

&esp;&esp;凌云沉默了片刻才转头问道：“你怎么知道？”怎么知道她真正想做的是什么？

&esp;&esp;回想起来，那一日，她知道李靖告发父亲谋反，京兆府已闻风而动，就没有觉得多么意外，更谈不上惊慌恐惧，她心里更多的是激动，是隐隐的兴奋，仿佛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她就在等着这一天了！

&esp;&esp;因此，当柴绍表示，事已至此，她得尽快去晋阳，他自己则可以留下打个掩护的时候，她毫不犹豫地提出了相反的计划。她说服柴绍的理由是：只有这样，才能保全更多的人；但在她心里，其实还有一个同样强烈的念头：只有这样，她才能放开手脚，做她真正想做的事情。她不想去晋阳，不想被父亲留在府里坐等消息，她也想纵横沙场，扫荡千军……

&esp;&esp;但这份心思，她从来都没对任何人提过，就算她揭起反旗，别人也以为她只是为了招募人手，保全大家；唯有四年没见的何潘仁，似乎从见到她的。

&esp;&esp;心有灵犀

&esp;&esp;两道大门之间的这段山路并不算短，然而当凌云漫不经心地收回视线时，却发现，第二道寨门居然已是近在眼前。

&esp;&esp;她多少有些怔然，耳边也传来了何潘仁轻轻的叹息声，她心头一跳，脱口道：“到庄园还有一段路。”

&esp;&esp;何潘仁的声音里明显地带上几分释然：“那就好。”

&esp;&esp;凌云话一出口便知道不妥，再听到这句，耳根顿时热了起来，忙一板一眼地解释道：“起初修建寨门时，我们便想着大门当有阻隔缓冲的效用，因此三道门之间都留了一些距离。”

&esp;&esp;何潘仁点了点头：“今日看来，你的布置的确管用。”

&esp;&esp;这话明明寻常之极，但被他这么缓缓道来，却莫名地有了一种低徊缱绻之意。凌云只觉得脸上烧得更是厉害，却又无法接话，只能将面孔又绷紧了一层，看去当真是神色清冷，眉目含霜，唯有从耳根到脸颊处渐渐散开的那抹霞色，泄露了几分真正的心情。

&esp;&esp;何潘仁再也压不住嘴角的笑意。日头此时又升高了一些，照在两人身上的阳光愈发清透，微风从大开的寨门间吹了过来，在这样的阳光和微风里，他心底积沉多年的寒冰仿佛都彻底融化开来，渐渐变成满心的柔软。

&esp;&esp;眼见着再走几步就是第二道寨门，门内人影一晃，却是小七飞奔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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