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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6节（第2页）

&esp;&esp;程卿允许邵宝留在县学后，才发现邵宝虽然爱哭，并非没有优点，这少年记忆力非常好，不说过目不忘吧，也挺有点那意思了……至少程卿就没有邵宝的记忆力好，她能六元及第，靠的是勤学不倦和成年人的理解力，也离不开南仪书院优秀的师资和孟怀谨的点拨。

&esp;&esp;而邵宝，受邵家上下疼爱，真正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邵大户请人教邵宝读书，邵家那些女人恨不得一天送十回汤水点心去，邵宝有个头痛脑热，他嫡母至少要让他歇上一个月再读书。

&esp;&esp;就这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邵宝还能有现在的学习进度，仅就学习的资质来说，邵宝胜过胡典史家的小儿子。

&esp;&esp;邵家这样娇惯，倒不是什么捧杀，而是真的就只有一根独苗苗，怕邵宝没长大就夭折，那等邵大户百年之后，邵家一群女眷才是要被外人欺负死了。

&esp;&esp;程卿对邵宝印象深刻，教书育人真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工作，没有官场的勾心斗角，在秦安县学，哪怕程卿说月亮是方的，这些学生说不定都要信。

&esp;&esp;除了这几十个学生，还有个人是一堂课都不落下，每天按时来县学报道。

&esp;&esp;学生们在教舍中听，这人就搬个椅子在走廊上坐着听，摇头晃脑的，似乎为程卿授课的内容而陶醉。

&esp;&esp;脸皮如此厚的，当然是荣九。

&esp;&esp;朱县丞让胡典史当奸细打入程卿身边，把程卿的幕僚搞定，胡典史说荣九就是程知县的师爷，朱县丞一万个不相信。

&esp;&esp;荣九一看就是富家子弟，秦安县的几个大户加起来，都不一定能养出这样奢靡的气度，说他是程卿的师爷，不如说是程卿的“金主”——难怪程知县财大气粗，原来是有富商供养。大商人资助官员，等官员爬上高位后又反哺大商人，这样的事，朱县丞也有所耳闻。

&esp;&esp;只是秦安县很穷，不知荣九跟来过什么。

&esp;&esp;在西北，最有钱的就是皮毛商人和药材商，朱县丞放出消息，说程卿带了富商来夺大家赚钱的门路，县里的几个大户，除了一心想让独子成才的邵大户，又重新对程卿警惕起来。

&esp;&esp;程卿恨不得将荣九揪过来打一顿。

&esp;&esp;荣九很无辜。

&esp;&esp;他根本瞧不上秦安县这点生意好不好？

&esp;&esp;如果只是为了银子，荣九何必千里迢迢上京，在程卿被贬谪后还一路跟到秦安县，程卿又不会点石成金术，荣九是想让程卿当他的“人生导师”，传授他真正安身立命的本事。

&esp;&esp;说得再通俗点，荣九之前仗着姐姐荣玉娘嫁入石家，一直嚣张跋扈，错把石家的势，当成了自己的本事。

&esp;&esp;历经淮南诸事后，荣九渴望着改变，但一个浑浑噩噩十多年的纨绔子弟，空有志向，没有真正的本事。

&esp;&esp;或说他对自己的能力不自信，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又能做到哪一步。

&esp;&esp;黏上程卿，没有别的原因，程卿是第一个对他不客气的人，基本是把他收拾服气了，他就信服程卿——至少程卿不会虚伪的吹捧他，在别人嘴里听不到的真话，在程卿嘴里可以听到。

&esp;&esp;荣九发现朱县丞利用自己来攻击程卿，颇有点不好意思，舔着脸让程卿给他个机会：

&esp;&esp;“不如真让我当个师爷吧，反正别人都这样认为了。”

&esp;&esp;程卿问他，“如果有一份很赚钱的生意摆在你面前，你会不会去做？”

&esp;&esp;很赚钱么？

&esp;&esp;荣九迟疑着点头，谁会嫌银子多呢。

&esp;&esp;“那你就不能当师爷，我不想替谁白白担名声！你以后不必再提这件事，我一旦做了决定，就不会改变心意，你说一百次一千次，都是这个结果。”

&esp;&esp;程卿的态度让荣九很失落。

&esp;&esp;他一直很有信心的，被程卿三番五次拒绝，此时也垂头丧气。

&esp;&esp;程卿没安慰他。

&esp;&esp;还以为荣九第二天不会来听课了，结果荣九虽然情绪低落，照样准时出现在了教舍外旁听。

&esp;&esp;下课时，程卿走向荣九，荣九有点害怕。

&esp;&esp;难道连旁听都要被赶？

&esp;&esp;结果程卿喊他不必在教舍外旁听了。

&esp;&esp;“你识字过千了吧？从明日开始，进教舍和其他人一起上课！”

&esp;&esp;——反正都放一群羊了，多加一只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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