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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1章挟众侯孟津朝王 争强梁魏秦斗法（第6页）

&esp;&esp;魏惠侯的目光缓缓移向白圭：“老爱卿，您说呢？”

&esp;&esp;“君上，”白圭斜睨公子卬一眼，眉头微皱，“秦国变法十年，国力陡长，显然已成囊脓，早晚要挤！然而，工有次第，事有缓急，臣以为，当下急务不是征伐，而是朝见天子。这是百年盛会，天下诸侯毕集于此，稍有闪失，就有可能埋下祸根，扰乱天下！”

&esp;&esp;“嗯，老爱卿所言极是！”魏惠侯点个头，转向公子卬，“卬儿，你都听见了吧，凡事不仅要考虑全局，且要考虑长远，不要动不动就征呀伐的！”

&esp;&esp;公子卬朝白圭翻个白眼，低声说道：“君父教训得是！”

&esp;&esp;“陈爱卿，”魏惠侯转向陈轸，“大典诸务，筹妥了吗？”

&esp;&esp;“回禀君上，”陈轸朗声应道，“朝会庆典，万事俱备！依照君上制订的规程，今晚当是天子赐酒，为列国公侯洗尘。君上这该沐浴更衣了！”

&esp;&esp;“好好好，天子躬身为诸侯洗尘是桩大事，差池不得！”魏惠侯重重点头，思虑有顷，“陈爱卿，你是司仪，寡人与周天子，还有天下公侯，都得服从你的安排。小心伺候去吧！”

&esp;&esp;听到魏惠侯故意将“寡人”排在“周天子”前面，白圭心头一紧，跨进一步奏道：“君上—”

&esp;&esp;魏惠侯似已知道他要劝谏什么，摆手道：“老爱卿，明日即行大典，你再巡看一遍，莫要出现纰漏！”

&esp;&esp;见话被堵得死死的，白圭也是无奈，低头应道：“臣遵旨！”

&esp;&esp;白圭走出行辕，布满皱纹的老脸越发阴沉，沿小路疾步走回自己的营帐。

&esp;&esp;“主公，”公孙衍迎上一步，望着他的脸色，小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esp;&esp;“会盟走味了，恐怕要出大事！”

&esp;&esp;“哦？”

&esp;&esp;“今晚天子赐酒，为列侯洗尘，君上却有意支开老朽！”

&esp;&esp;公孙衍眉头拧紧。

&esp;&esp;“唉，”白圭长叹一声，“君上既有旨意，老朽就不好再到会场了，你得去盯。宴会共设两个侍酒，全被陈轸换作魏人。老朽已经吩咐内宰，你算一个，这就去吧！”

&esp;&esp;公孙衍点下头，快步走去。

&esp;&esp;在周天子行辕后场，公孙衍与另一侍酒换上周室的侍酒服饰，跟从毗人来到宴席筹备场。

&esp;&esp;毗人将二人介绍给酒正，转身走了。

&esp;&esp;酒正拿来酒器，现身说法，向二人讲解侍酒礼仪。

&esp;&esp;另一名侍酒一边练习倒酒礼仪，一边笑对公孙衍道：“在下韩虱，在上将军府里谋差，仁兄是—”

&esp;&esp;公孙衍还他一个笑，回道：“在下公孙衍，相国府。”

&esp;&esp;“久仰久仰，”韩虱连连拱手，“公孙兄大名如雷贯耳，请多关照！”

&esp;&esp;公孙衍亦拱个手：“彼此彼此！”

&esp;&esp;为防备魏人，秦孝公早在变法改制的初年，就已听从公孙鞅之计，将都城由栎阳西迁咸阳，高城重垒，城外连郭，更在城墙外面挖掘一条宽约五丈、深约丈许的护城河，引来渭河之水环卫，将宫城守护得固若金汤。

&esp;&esp;向晚时分，怡情殿里气氛凝滞。秦孝公端坐于主位龙椅，太子嬴驷、太傅嬴虔、上大夫景监、国尉车希贤分坐于两侧。众人脸色凝重，目光齐射在上大夫景监身上。

&esp;&esp;景监的声音低沉：“君上，微臣探知，中原十二诸侯响应魏侯，前往孟津朝王！山东大小列国，除齐、楚是太子之外，均为国君亲往！”

&esp;&esp;显然，孟津那边，除去齐、楚两国多少有些出入，其他情势真还应验了公孙鞅的判断。秦孝公仿佛是突然意识到了这一问题的严重性，眉头紧皱，缓缓闭上眼睛。

&esp;&esp;曾被大良造公孙鞅劓过鼻子的嬴虔微微抬头，眼角斜向嬴驷，嗡嗡说道：“驷儿，公叔弄不明白，孟津之会我们为何不去？”

&esp;&esp;同样对公孙鞅怀有旧怨的嬴驷心领神会，即刻答道：“回公叔的话，此事驷儿不知。许是大良造另有想法吧。”

&esp;&esp;嬴虔从鼻孔里哼出一声，望向孝公：“不是臣弟抱怨，君兄不该事事听他卫鞅的！孟津之会，从名义上说得出口，身为周臣，我若不去，叫天下怎么看我？再就是魏罃那个老东西早就看我不顺眼，听说魏境磨刀霍霍，龙贾厉兵秣马，扎下架势要挑事儿，他公孙鞅懂个什么，说不去就不去了？”

&esp;&esp;景监看一眼车希贤，似要说句什么，又打住了。

&esp;&esp;秦孝公缓缓睁开眼睛，扫一眼嬴虔和嬴驷，似是自责，又似是回答嬴虔：“此事不怪大良造！是寡人心念河西之仇，一时赌气不去，不想果然惹出麻烦来！”

&esp;&esp;嬴虔自知失言，勾头不语。

&esp;&esp;众皆缄默。

&esp;&esp;秦孝公抬起头来：“大良造他??人呢？”

&esp;&esp;景监拱手应道：“回禀君上，大良造于两日前去终南山视察军营去了！”

&esp;&esp;“诸位爱卿，”秦孝公缓缓嘘出一口气，不无威严地看向众臣，“看来，这一战不得不打了！”

&esp;&esp;众臣皆是振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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