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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7章 惠文公一石三鸟 甘太师为国死义（第4页）

&esp;&esp;大宗伯赵良主持祭礼，气氛凝重而压抑。

&esp;&esp;陈轸大步走进来，站在香案的前面，久久地凝视商鞅变形、污秽的容貌。良久，陈轸朝这个脏头深鞠一躬。

&esp;&esp;看着他的一举一动，甘龙感慨万千：“陈上卿这般重情重义，实出老朽意外！”

&esp;&esp;陈轸看向他道：“不是在下重情，而是你们祭在这儿的，实在是个不朽的人！”

&esp;&esp;杜挚等皆是震惊，无不愠怒地看向陈轸。

&esp;&esp;公孙贾目光逼视：“陈轸，你??说谁不朽？”

&esp;&esp;陈轸指向商鞅的头：“这个人！”

&esp;&esp;众人皆怒，纷纷围向陈轸。

&esp;&esp;甘龙以眼神斥退众人，看向陈轸：“陈上卿，你来此地，说这等话，依旧是因为他是你的兄弟吗？”

&esp;&esp;陈轸摇头：“非也。”

&esp;&esp;“既然非也，你且说说，他为何不朽？”

&esp;&esp;陈轸看向甘龙、赵良等：“诸位请随轸来！”说着大步走出。

&esp;&esp;甘龙等人互看一眼，跟他出来，走进西厢偏厅。甘龙主席，陈轸、赵良客席，杜挚、公孙贾侍坐。

&esp;&esp;陈轸从袖中摸出朱佗交给他的羊皮，递给甘龙：“太师请看这个！”

&esp;&esp;甘龙展开，阅读。

&esp;&esp;甘龙的一双老眉翘动起来，呼吸越来越急促。

&esp;&esp;“太师，这是商鞅的绝书！”

&esp;&esp;甘龙急切道：“此书??”

&esp;&esp;“它不是书，只是书的片断，是朱佗寻机抄录下来的。它的正本，洋洋洒洒一厚册子，若是不出在下所料，此时当在秦公案头！”

&esp;&esp;甘龙长吸一口气，老眉凝起。

&esp;&esp;“将刑之时，在下给商鞅饯行，商鞅留下一句话，太师或感兴趣。”

&esp;&esp;甘龙抬头看他：“何话？”

&esp;&esp;陈轸模仿商鞅话音：“卫鞅身可以死，名却不灭。”又指甘龙手中的丝帛，“他的这个名，当在此书之中！”

&esp;&esp;“上卿讲得是。”甘龙转对杜挚、公孙贾道，“十几年来，老朽一直在琢磨商鞅的法，其中一些，老朽搞明白了，另有一些，老朽百思不得其解。”扬了下手中的羊皮，“今天，看了这块羊皮，老朽得解了！”

&esp;&esp;杜挚、公孙贾直盯羊皮。

&esp;&esp;甘龙将羊皮递给赵良：“你们几个也都看看。”

&esp;&esp;赵良接过，杜挚、公孙贾急不可待地凑过头。三人阅毕，惊诧、愤怒交集，纷纷抬头看向甘龙。

&esp;&esp;“你们这都看到了吧？”甘龙愤愤说道，“‘王者，国不蓄力，民不积粟。’这是什么东西？国家不积力，百姓不积粟，反而能王天下？‘圣人之为国也，壹赏，壹刑，壹教。’古往今来，哪个圣人是这么‘为’国的？只有他卫鞅！还有这‘民弱国强，民强国弱’，他这是想把秦国带到哪儿去？”

&esp;&esp;“太师说得是，真正可怕的是这几句，”赵良指着羊皮，“‘以强攻强弱，强存。以弱攻弱强，强去。强存则弱，强去则王。故以强攻弱，削。以弱攻强，王也。’”

&esp;&esp;杜挚来劲了：“嘿，这几句在下正费解呢，请先生解之。”

&esp;&esp;“卫鞅是说，以强民来攻杀强民和弱民，剩下的是强民；以弱民来攻杀弱民与强民，剩下的是弱民。国有强民则弱。国无强民则王。所以，以强民攻弱民，国弱。以弱民攻强民，则王天下。”

&esp;&esp;“这??何谓强民？何为弱民？”

&esp;&esp;“在座诸位，当是强民仆役、鄙夫，当是弱民。”

&esp;&esp;杜挚以拳击案：“让仆役、鄙夫来治理我等，反而能够王天下，哪来这等浑理？”

&esp;&esp;“还有这句，‘国以善民治奸民者，必乱，至削；国以奸民治善民者，必治，至强。’”

&esp;&esp;公孙贾恍然若悟：“怪道他府中用的全是奸民！”

&esp;&esp;杜挚朝案上又是一拳：“真该将他碎尸万段！”

&esp;&esp;陈轸苦笑：“即使碎尸万段，只要这部书在，只要商君的法令行于秦国，商君就永远是商君，诸位的后世，只能成为大字不识、只会耕种的弱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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