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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据西周公所说,雪公主愿意,可魏人不让。该到雨公主,魏人无话说了,但雨公主不肯!”
&esp;&esp;嬴驷咬牙:“这个女人,可恶!”
&esp;&esp;“驷哥,事已至此,该如何办为好?”
&esp;&esp;嬴驷语气坚决:“她愿也好,不愿也好,本宫认定的东西,就是本宫的!”
&esp;&esp;“臣弟晓得了!”
&esp;&esp;“不过,”嬴驷缓和一下语气,“周室大丧,且缓他几日,再与他们计较!”
&esp;&esp;公子疾点头:“臣弟遵旨!”
&esp;&esp;夜深了,雨公主仍旧坐在闺房外面,如一根木头。
&esp;&esp;侍女走过来,将一件外衣罩在她的身上。
&esp;&esp;哀乐仍旧响着。宫城外面,不知哪儿响起二更的梆声,两种声音交融,汇成王城之夜的节奏。
&esp;&esp;梆声消停了。
&esp;&esp;姬雨缓缓起身,将早已打好的包裹背在身后,抱起凤头琴,一步一步地挪向靖安宫。
&esp;&esp;靖安宫里,烛光点点,哀乐声声。
&esp;&esp;宫中央摆着灵榻,王后静静地躺在榻上,身上蒙着一袭白缎。
&esp;&esp;一身孝服的周显王守在灵榻前,神情木呆地望着灵榻上方的画框。画中的王后抿着嘴,甜甜地朝他微笑,仔细看,那笑容显然是挤出来的。灵榻两侧,顺溜儿跪着大小贵妃、几个王子和小公主,全都孝服在身,悲悲切切。
&esp;&esp;姬雨抱着琴,悄无声息地站在门口。
&esp;&esp;内宰看到,拿过一身孝服帮姬雨穿了,又在她的头上扎上一条白色麻巾,另一条系在腰间。
&esp;&esp;姬雨表情木然,既没有哭,也没有动,只拿两眼痴痴地凝视灵榻,就如一座雕塑。
&esp;&esp;披戴已毕,姬雨重又抱起凤头琴,缓缓走到灵榻前面,在王后身边放下琴,轻轻揭开罩在她脸上的白缎。
&esp;&esp;王后安静地躺着,两眼闭合,就像平日睡熟时一样,只有两道细眉锁在一起,似是凝结了太多的忧伤。
&esp;&esp;姬雨伸出双手,轻轻抚摸母后紧锁的眉头,想让它们展开,可它们怎么也展不开,就像被什么拧起来一般。
&esp;&esp;姬雨将面颊轻轻贴在母后的面颊上,嘴唇对着她的耳朵,嘀嘀咕咕很久,谁也不知她说了些什么。
&esp;&esp;姬雨抬头,再次抚展王后的双眉。
&esp;&esp;凝眉舒开了,王后的面容慈爱而又安详。
&esp;&esp;姬雨俯身亲吻王后,从额头一直吻到嘴巴,然后是她的脖颈、双手。姬雨在王后头下垫个枕头,让她面对自己。
&esp;&esp;姬雨起身,打开琴盒,在灵榻前面支起琴架,将姐姐的凤头琴摆在架上,端坐下来,面对母亲,轻声抚琴。
&esp;&esp;尽管只有四弦,琴声反倒添了几丝悲切,长了几分愁韵。姬雨弹的依旧是《流水》,只是这流水此时听来,就如在寒冰下面无声地呜咽,如泣如诉,却不为他人所见。
&esp;&esp;姬雨就这样坐着,就这样奏着,奏了一遍又一遍,没有泪水,也没有哭泣。
&esp;&esp;跪在王后榻前的贵妃、小王子、小公主们,不知何时,一个接一个离去。只有宫正、内宰和显王三人依旧跪在榻前,各噙泪水,听着姬雨的诉说。
&esp;&esp;突然,周显王动了一动,缓缓转过身子,静静地望向女儿。
&esp;&esp;显王吃力地站起来,挪几步,坐到姬雨身边,轻轻抚摸她的秀发。
&esp;&esp;姬雨弹琴的手越来越慢,眼睛紧紧闭合,眼中滚出泪花。
&esp;&esp;姬雨转身,一头扎入显王的怀中,放声大哭:“父王??”
&esp;&esp;周显王将她紧紧抱在怀中,生怕有谁从他怀中夺走她似的。
&esp;&esp;父女拥作一团,互相抱着,紧紧地抱着。
&esp;&esp;蜡烛燃完了,宫正换一根,又换一根。
&esp;&esp;天色拂晓,远处传来鸡啼声。
&esp;&esp;姬雨挣开显王,跪在地上,抬头凝视他:“父王!”
&esp;&esp;周显王淡淡道:“说吧,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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