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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 章|祈云雨怀王上心 正王法楚廷赌天（第13页）

&esp;&esp;“阿妹不必着急，”屈平盯住白云，“娘娘已经奏请大王在后宫设立巫咸神庙，任你为祭司。如果不出意外，三日之内，阿妹就要进宫督造巫咸神庙，有足够时间在宫中查访此佩。阿哥也会多方留意。此佩既为宫中之物，当可访到！”

&esp;&esp;“阿哥，”白云急了，“你不是说要建在宫外吗？最好的地方就是下里，那儿巴人多，只有巴人才肯真信巫咸大神！”

&esp;&esp;“唉，”屈平长叹一声，“为这事儿，阿哥与上官大人争执数日了，当是他说服娘娘，娘娘又说服大王，大王旨令颁布，不可更改了。”

&esp;&esp;“阿哥，”白云劝道，“只要是巫咸大神的庙，建在哪儿都成。宫里建了，宫外也可以建，是不？下里的老庙，附近巴人听从神谕，要修缮，正在合力筹备物品呢！”

&esp;&esp;“阿妹，”屈平凝视她，“你是神派来的使臣。郢都有你，是郢都的福。阿哥有你，是阿哥的福！”

&esp;&esp;“阿哥也是呀！”白云扑哧笑了。

&esp;&esp;“阿哥不是！”屈平长叹一声，“阿哥是王的臣啊！”

&esp;&esp;“阿哥不是向巫咸大神起过誓了吗？”

&esp;&esp;“是的，”屈平又是一叹，“阿哥起誓，是阿哥有个大愿，让巴人的神也照看楚人，照看天下所有的人！同样，也让楚人的神，天下其他地方的神，照看巴人！”

&esp;&esp;“阿哥呀，”白云眼里湿润了，“你才是神的人哪！”

&esp;&esp;“好了，”屈平苦笑一下，凝视白云，“阿哥与阿妹，这都算是神的人吧。来，”伸手，“为天下所有的人，为天下所有的神，握个手！”

&esp;&esp;白云握住屈平的手，二手紧握，互相传送能量。

&esp;&esp;“不瞒阿哥，”良久，白云松开屈平，看向玉佩，感慨，“阿妹来到郢都，不过是为寻找它的另一半，自从见到阿哥，阿妹看到了更大的地，也望到了更远的天。阿妹晓得，是巫咸大神让阿妹下山，是巫咸大神让阿妹遇见阿哥，是巫咸大神要阿妹……”顿住，凝视屈平。

&esp;&esp;“谢阿妹了！”屈平缓缓起身，“辰光晚了，阿妹歇息吧。”

&esp;&esp;“阿哥且慢！”白云叫住他。

&esp;&esp;屈平复又坐下。

&esp;&esp;“方才阿哥回来，听脚步声，阿哥心里有事。敢问阿哥，因何烦恼？”

&esp;&esp;“鄂君子启！”

&esp;&esp;“听说，他犯的是死罪！”

&esp;&esp;“是的，”屈平长叹一声，“罪已坐实，依据楚律，他必须死！”

&esp;&esp;“你不想让他死，是不？”白云盯住他。

&esp;&esp;“不是我，是许多人！”

&esp;&esp;“是哪些人？”

&esp;&esp;“卷入此案的所有朝臣，有靳尚、王叔，还有大王、娘娘，王宫里的所有人！”

&esp;&esp;“所以阿哥犯难，是不？”

&esp;&esp;“唉，”屈平再叹一声，“靳尚说的是，虎毒尚不食子，何况是宅心仁厚的大王呢？子启是大王的长子，聪明伶俐，言语乖巧，深得大王宠爱。当年大王立储时，几度考虑立子启，但子启非正宫所生，大王担忧宫乱，这才循依祖制，立子横为太子，作为弥补，封子启为鄂君，授其金节以运输辎重，勾通有无，不想他……胆大妄为，公然抗拒王命……”

&esp;&esp;“阿哥之意呢？”白云微微闭目。

&esp;&esp;“唉，”屈平又是一叹，“不杀子启，律法难肃，社稷危矣。若杀子启，一伤王心，二伤群臣。法不责众，古今一理。若杀子启，就必须惩办所有的涉案诸臣，殃及诸多家室。再说，大王继位数年，刚要振作，这就遇到杀子之痛，或生懈怠之心。是以阿哥进退两难啊。”

&esp;&esp;“阿哥，”白云微微睁眼，“你我都是神的人。既然进退两难，何不听听神谕呢？”

&esp;&esp;“神谕？”屈平打个激灵，豁然明白白云的深意，拳头一握，“对，当廷作法，听命于天，由阿妹传巫咸大神谕旨！”

&esp;&esp;由于是王子犯法，宛地犁铧走私大案也就越过寻常的刑法判决程序，直接升格到楚王这儿。

&esp;&esp;几日之后，楚怀王在楚宫偏殿议决此案。怀王主持，参与此案的主理人有令尹昭阳、左徒屈平、廷理公韬、司败景丑四人，参议人有纪陵君、太师、太子横、庙尹、靳尚、景翠、昭睢等朝中重臣。

&esp;&esp;怀王的案前摆着一大堆案卷。主理人坐于左侧，昭阳居首，屈平居次，对面席位则以太子横居首，纪陵君居次。

&esp;&esp;“诸卿大夫，”怀王扫众人一眼，指向案卷，“乌金一案，经由左徒、廷理、司败诸府查明，证据确凿，触目惊心。近些日来，寡人觉睡不安，饭吃不香。寡人没有想到，我泱泱大楚，竟至于斯！寡人更未想到，带头将乌金输予秦人的，居然是寡人的孽子！事情出来了，如何处置此案，处置孽子，寡人绝不徇私枉法，特此交由诸卿、诸大夫议决！”目光落向昭阳，“令尹，此案你是主理，如何处置，可有提议？”

&esp;&esp;“回禀我王，”昭阳拱手起奏，“此案涉及王子，已超越寻常刑典所制，当由王室定夺。加之本案亦涉及臣侄昭鼠，臣不宜提议！”

&esp;&esp;昭阳一开口就踢皮球，且以叔侄关系避嫌，堪称圆滑。

&esp;&esp;“左徒，你是何议？”怀王看向屈平。

&esp;&esp;“回禀大王，”屈平拱手禀道，“臣查证大楚律例，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先文王出行，王子革、王子灵奉旨摘拾野菜，讨老丈竹篓盛之，见老丈不予，就怒杀老丈，强夺其篓。先文王依楚法斩其二子，悬其首于辕门之外，向天下谢罪。先庄王之时，太子犯茅门之禁，虽属无心，却也请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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