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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项闾撞着胆子道:“还请少傅、附耳一听……”
&esp;&esp;赵高没什么架子,平近易人地俯身,一副认真倾听的样子。
&esp;&esp;项闾将自己的所见抖抖索索地说了出来。
&esp;&esp;“还有这种事。”饶是赵高也觉得有趣了起来,“你没看错?”
&esp;&esp;“千真万确,否则大王怎会因为这点小事治下人们死罪,说不定是受了那位公子的迷惑。”
&esp;&esp;“我知道了。”赵高起身站了起来,“救你一个,尚可。”
&esp;&esp;“谢少傅!”项闾叩首大拜,“下人若能苟活,必为少傅万死不辞!”
&esp;&esp;“那倒不必。”赵高笑了笑,眼底阴柔更盛,“自有用到你的地方。”
&esp;&esp;信我
&esp;&esp;今日的岁宴,出去与会的官员,大部分官吏都已经在家里休息,只留下值守人。赵高没有秦王准令,平时想要进来,也是要费一番工夫的。
&esp;&esp;见过项闾后他起身往外走,恰巧在拐角处撞上了一个人。四目相对,赵高先行了礼:“司马长史。”
&esp;&esp;秦国大狱由廷尉冯去疾负责,此人是冯去疾手下的属官,负责掌管文书事宜的,姓司马,名欣。
&esp;&esp;司马欣看见赵高自是非常意外。他今天并不当值,这个时候正在和家里准备午夜的岁宴,是手底下值勤的小官跑去拜访,说是有批东宫宫人被治了罪,而且还是大王下的口谕,张良带着亲卫押送的,这件事非同小可,所以他衣服都来不及换就赶了过来。
&esp;&esp;大太子少傅是个清贵官职,虽无实权却地位超然,大狱实在不是赵高会来的地方。
&esp;&esp;司马欣急忙回以一礼,恭敬道:“少傅大驾,可是大王有什么旨意?”
&esp;&esp;赵高这些年有多受器重是所有人都看在眼里的,五年时间官职步步高升,又加封侍中,可自由出入宫禁,为大王拟写诏令,饶是官场上混久了的老人都有些红眼,司马欣没未往别处想,只当是王上有什么意旨。
&esp;&esp;赵高听见这话,藏在袖中的手比划了两下,是个下意识写字描摹的动作,温声道:‘大王今天治了东宫一批罪人,这里面有个叫项闾的,很受太子殿下喜欢。殿下哭闹着要人,故而大王让我奉口谕来,将项闾带回去。”
&esp;&esp;他与这个司马欣并不熟悉,到时与他的长官冯去疾能说上几句话,但是冯去疾此刻正在宴会上,一时半会儿出不来,即使出来了,也不是那么好办,项闾的事耽误不得。这番话实是兵行险招。
&esp;&esp;倘若司马欣要去确认一二,项闾救不出另当别论,他是一定会遭殃的。
&esp;&esp;司马欣略显犹豫,似乎也在纠结是否要派人向宫里确认。但是这个节骨眼上,正直宫中岁宴,太子挑选伴读,万不可唐突。再者,王上口谕,岂是他们可以怀疑的。
&esp;&esp;赵高见他犹豫,适时补充道:‘殿下还在宫里闹脾气,说见不到人,就不选伴读了,赵高等着回去复命。不行的话,恰好我也要去殿上找廷尉要人的。”
&esp;&esp;司马欣不敢耽误这等大事,立刻示意狱吏去提人,转头对赵高道:“下官失礼,少傅见谅。”
&esp;&esp;赵高温声道:‘无妨。”
&esp;&esp;项闾很快被带到了赵高面前。赵高看了他一眼,他很识趣地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跟在赵高身后。
&esp;&esp;司马欣亲自送二人到门外。
&esp;&esp;一番客套寒暄之后,赵高带着项闾走远了。
&esp;&esp;路上还在下雪,项闾几度要给赵高磕头跪下,都被后者一个阴冷的眼神吓了回去。
&esp;&esp;赵高垂了垂眸,泰然道:“东宫那边你自然不能回去了,先到我府上避一阵子,过段时间,自然有你的去处。”
&esp;&esp;项闾千恩万谢地应下了,小心翼翼道:“不知道少傅打算将下人送到哪里,下人好做做准备。”
&esp;&esp;作为下人,投主子所好,都成了一种本能。
&esp;&esp;赵高却没回答,只是用手捏住项闾的下巴抬起来看了看,不咸不淡道:“好好收拾一下,是个俊郎,太后应该会喜欢。”
&esp;&esp;项闾当时就差点跪下了,磕磕巴巴道:‘太、太后?
&esp;&esp;赵太后的艳名七国里还有谁不知道啊,上一个跟她纠缠不清的嫪毐,下场是什么样子所有人都记忆犹新。换做别国,侍奉太后是何等尊荣,作为一个下人,基本是到顶了。可是身在秦国,谁也不想跟太后沾边。
&esp;&esp;跟她沾边的,有几个是好下场,吕不韦权势滔天独揽国政那会儿,谁不是把他当成秦王供奉着,后来又如何,身败名裂,连尸骨都是门生故吏草草窃葬的,更别提那个被车裂夷三族的嫪毐了。
&esp;&esp;项闾没想到自己刚从虎口里脱险,转眼又要进另一个狼口,他都想干脆死在大狱里算了。
&esp;&esp;“进了甘泉宫该怎么活下去是你的事。”赵高松开手指,眼底一片阴冷:“三个月之内,找时机把你在太医署那边见到的都告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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