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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第3页)

&esp;&esp;天空阴沉沉的仿佛随时会下雨,可从早到晚潮湿感挥之不去,天气预报中的雨水却始终没有如约而至。建筑、街道甚至行道树都像在多云天气中褪色了,于是整片黑白灰的视野,匆忙推开玻璃门的赵以川格外清晰。

&esp;&esp;没有阳光,可赵以川看着仍然是暖色调,发色似乎更浅了些,像染过。

&esp;&esp;他穿了裴哲送的大衣,及膝的长度却一点也不压个子,敞开露出里面一件宽松的牛仔蓝外套,黑tee,踩的还是球鞋——不太稳重,但裴哲承认这样的他会很有吸引力。

&esp;&esp;原地站定后赵以川张望片刻就锁定了裴哲的车,大步流星走过来拉开副驾驶。

&esp;&esp;“好巧,刚想给你打电话。”赵以川研究着安全带随口夸,“车不错。”

&esp;&esp;裴哲说谢谢,也礼节性地回以称赞:“衣服很适合你。”

&esp;&esp;赵以川闻言抬起头,褐色眼睛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然后笑得真诚又职业:“是吗,谢谢你,不过以后还是别送了。”

&esp;&esp;“怎么?”

&esp;&esp;“每次见面都要送东西,时间长了人情越欠越多,我怕吃不消。”赵以川的神色像这是个玩笑,偏偏又说得认真,“换成谁你都会这么做的对吗?”

&esp;&esp;“我不喜欢假设。”

&esp;&esp;“这次又为了什么,给你父母留个靠谱的印象?”

&esp;&esp;裴哲被他说中,淡淡地皱眉。

&esp;&esp;赵以川仰起头靠在后座,视线下垂,打量着驾驶台最角落一座小小的佛像——猜也知道是算过风水保平安用——车载香水的味道不太浓郁,有花的暧昧,没放音乐,私人物品几乎看不到,要不是造价够高赵以川会觉得这是一辆公务用车。

&esp;&esp;“裴哲。”他被花香浸泡,说话却一点都没变软,“如果是怕在父母面前显得寒酸给你丢脸,有些场合我也可以不参加。”

&esp;&esp;途经红绿灯,裴哲停了车单手握着方向盘,指尖不安地敲了两下。

&esp;&esp;“我没有那个意思。”

&esp;&esp;“那就别做多余的事。”赵以川哂笑,“你总是把什么都抓得很紧,但哪有人能随时随地掌控一切——不信任别人还是不信任自己?”

&esp;&esp;倒计时结束后油门被狠踩一脚,裴哲表情沉静:“你以为多了解我?”

&esp;&esp;动作到语气无一不暴露他多少被激怒了,可他连恼火都藏着脾气,几个呼吸后裴哲捡起那层坚硬的刺猬壳,浑身包裹得严严实实。

&esp;&esp;他确实不想跟赵以川置气,他们是商业伙伴,那么就不该掺杂太多私人情感。

&esp;&esp;“……我没那么想你。”裴哲象征性的妥协,“当然我也不在乎别人怎么想我的为人,随便,这不是原则性的东西没必要吵。”

&esp;&esp;半晌,副驾位置赵以川短促地笑了一声,意味深长地说:“也对。”

&esp;&esp;不知他回应的哪句话。

&esp;&esp;行驶上高架,又过了一个出口后,赵以川突然问裴哲:“要不先对一下台词吧裴哲,免得穿帮。嗯……比如,我们在哪儿见的第一面?”

&esp;&esp;“什么?”裴哲不解。

&esp;&esp;赵以川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我们第一次见面在芝加哥,我读jd,你还是大学三年级。当时在圣诞节,楚畅和他女朋友办了个hoeparty,雪下得特别大,他们喝了一轮酒你才过来。原本你是不来的,但因为和男朋友吵架了……”

&esp;&esp;迈巴赫突然急刹,那尊稳固的佛像猛地侧翻。

&esp;&esp;后面车辆的司机用力拍打喇叭。

&esp;&esp;差点出事故,可赵以川捂着撞到的额头,侧过脸,竟还有心情笑。

&esp;&esp;猝不及防听见一段被尘封的往事,裴哲的脸冷得几乎挂霜。他完全没意识到赵以川会有印象,那场聚会,裴哲自己都已经不太记得。但甫一听见,仿佛凝固时光“咯嘣”碎裂,一堆冰渣子同时扎进了血管。

&esp;&esp;大雪铺天盖地冷得彻骨,裴哲还以为虹市多年不下雪他早就不记得那种感觉了。

&esp;&esp;他嘴唇微微颤抖着瞪向赵以川,眼底因为前夜没休息好的红血丝异常明显。似乎感觉到这是不能碰的逆鳞,赵以川尴尬地一扯嘴角,回避掉裴哲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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