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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节(第2页)

&esp;&esp;“老弟啊,我的赵老弟,启荣都得给你撑腰,我怎么惹得起您老人家呢?再说大家以后都得合作呢,来,把微信加上!要再遇到这种你跟我私底下说了就得了,裴总的面子我敢不给么?犯不着……”

&esp;&esp;酒气扑面不散,孟超庭絮絮叨叨地抓着他又说什么,赔礼道歉什么,赵以川完全听不进去,他耳畔仿佛一直回荡着那几个关键词。

&esp;&esp;启荣,裴总,剑川案。

&esp;&esp;那是他以为打的一个很漂亮的官司,拉锯两个月,从前期了解案情,监控风向利用舆论,搜集证据,质证,反复沟通,半夜了还在修改答辩意见,甚至是上诉书。

&esp;&esp;最后当事人获得了尊重和赔偿,他让万阳选择低头。

&esp;&esp;他赢了,他谁也没靠,全凭自己一趟一趟地往剑川跑出来的和解,是他自回国后五一、不是冲裴哲

&esp;&esp;不知什么时候起,加班已经成了裴哲生活的一部分。

&esp;&esp;他把自己的生活分成精准的小块,锻炼,吃饭,开会,审查方案,应酬,与父母交流,和同事联络感情,跟朋友聚会。什么时间该干什么都无比清楚,林南知半开玩笑地提醒过他比部队作息还自律,有点不太正常。

&esp;&esp;症状开始出现,裴哲和楚畅讨论过,大约还是之前的感情有后遗症。

&esp;&esp;他用填满每一天日程表的方式阻止自己胡思乱想,也杜绝了其他抑郁情绪,很封闭,但行之有效。

&esp;&esp;当年不是没准备好未来几十年都这么苦行僧似的过日子,大约那时候裴哲没想过,他有朝一日还会在“加班”的日程里留下难以磨灭的好回忆。

&esp;&esp;茶点稍微凉了,粥的温度还算滚烫,没有外卖自取那种被时间耽误了的不新鲜。

&esp;&esp;裴哲端着碗喝了一小半,问赵以川:“你们在哪边聚餐?”

&esp;&esp;“永瑞世景,16楼。”

&esp;&esp;“啊,那个江景厅吗,是不错。”裴哲若有所思,望向赵以川,笑容更深了同时眼中有狡黠的光轻巧掠过,“但你从永瑞世景回绿府,好像不会经过这边啊?”

&esp;&esp;赵以川侧着身,一直认真地看他。

&esp;&esp;赵以川染发,阳光下能分辨出是深咖色,和他瞳孔的颜色一样仿佛随时有阳光在闪烁。室内暖光灯照着他,好像也和灿烂青空下无异。

&esp;&esp;两人说开以后,赵以川注视他越发光明正大,眼角柔和地下垂,总像在笑。

&esp;&esp;赵以川轻声:“你明知故问。”

&esp;&esp;变相承认专程过来,至于原因,就不言而喻了。

&esp;&esp;要不是手里还端着粥,裴哲恐怕会立刻忍不住吻他。

&esp;&esp;在这一瞬间,曾经的阴霾和孤独短暂地在他身边猛地膨胀,撑出一个近乎透明的气泡,然后“啪”地一声完全破灭,似乎彻底离他而去,连梦里都不会在留存。

&esp;&esp;裴哲像被他照亮了,眼内有两团小小的光,故意问:“我万一不在呢?”

&esp;&esp;赵以川:“先过来看到你办公室还亮着灯,才去取餐的,如果不在,我就直接拿回绿府吧——反正你今天肯定得回家。”

&esp;&esp;回家,恰如其分戳中了裴哲。

&esp;&esp;他已经很久没有觉得自己有一个“家”。

&esp;&esp;公司边一处高档小区的公寓是他的暂住地,赵以川送他去过,住那儿为了方便。半山是父母的家,他不爱每天都往那儿去,只有想从裴照雪的谈话中寻求安慰或帮助,裴哲才会过去。至于其他,裴哲称呼它们为“我的某处资产”。

&esp;&esp;赵以川住进去以前,裴哲并未把绿府公寓当做家。

&esp;&esp;现在却无形中成了他每天必须回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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