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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49（第4页）

&esp;&esp;孟钊强撑着困意，睁开眼睛，抬起头看向陆时琛。

&esp;&esp;陆时琛也在看着他。

&esp;&esp;确定了陆时琛醒来这件事是真的，孟钊收紧手指，将陆时琛的手握得更紧了一些，然后才重新趴下来，再一次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esp;&esp;

&esp;&esp;孟钊趴在那只没受伤的胳膊上，仅两三分钟的时间就沉入了睡眠。

&esp;&esp;沉且绵长的呼吸一下一下拂在陆时琛的手指上，陆时琛垂眼看着孟钊露出的小半截侧脸。

&esp;&esp;许是命运为了补偿他失去的那十年记忆，十岁那场事故之后，他的记忆力远胜于常人，几乎过目不忘。

&esp;&esp;而在所有的记忆里，关于孟钊的那部分是最清晰的。

&esp;&esp;绝望的、崩溃的、流泪的

&esp;&esp;还有二审结束那天，他站在法院附近的马路边，看见的那个脸上露出笑容的孟钊。

&esp;&esp;陆时琛记得那天很冷，气温低至零下，孟钊跟家人一起从法院走出来。

&esp;&esp;孟钊那天穿了一件黑色的夹克棉服和牛仔裤，脖子上围着一条黑白格的围巾，他的舅舅和舅妈正在交谈什么，陆时琛听到他们叫孟钊是小刀。

&esp;&esp;孟钊跟在学校里一样，沉默地走在家人旁边。他微微低着头，下颌隐在围巾里，陆时琛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但总觉得那张脸上的线条似乎比平时柔和了一些。

&esp;&esp;天上飘起了雪花，那个小女孩伸出手，似乎想接住雪花，然后她抬起头说了一句什么。他们一家顿时显得很高兴，孟钊的舅舅一弯腰把小女孩抱了起来。

&esp;&esp;孟钊抬起头，看向被舅舅抱起的小女孩。

&esp;&esp;那一瞬，陆时琛看清了孟钊的表情孟钊在笑。

&esp;&esp;那笑容非常舒展，眉眼弯出了很好看的弧度。

&esp;&esp;陆时琛一向无法感知其他人的情绪，但孟钊脸上的那个笑容却让他感受到了愉悦。

&esp;&esp;那是一种莫名而陌生的愉悦感，让陆时琛忍不住盯着那个笑容，想让这一瞬的愉悦停留得更久一些。

&esp;&esp;然后孟钊也看见了他，他们对视了一瞬，但孟钊很快移开了目光。

&esp;&esp;一家人从路对面走过去，走远了，但陆时琛清晰地察觉到，停留在大脑里愉悦感并没有立刻消失，而是留存了好一会儿。

&esp;&esp;那晚临睡前，陆时琛站在镜子前，看着那面镜子里清晰映出的面无表情的自己。

&esp;&esp;车祸发生的那一年，十岁的陆时琛曾经尝试过模仿他人做出表情，但连他自己都觉得僵硬且不自然，到后来，他已经习惯面无表情地活着了。

&esp;&esp;但这一刻，他想起孟钊的那个笑容，回味着那一瞬愉悦的感觉，时隔多年再次尝试着微微弯起嘴角，继而他发现，镜子里的人表情出现了松动，眼角也随之弯出了弧度。

&esp;&esp;这一次，镜子里那人的表情居然不是僵硬的。

&esp;&esp;原来一个人笑起来是这样的感觉，陆时琛想，是大脑先感到愉悦，然后面部不由自主地舒展，由愉悦感牵动嘴角和眼角弯出弧度，眼睛里也会随之出现柔和的光泽。

&esp;&esp;所以，那一瞬笑起来的孟钊也是愉悦的吧？

&esp;&esp;这种情绪上的共通让陆时琛觉得有些奇异。

&esp;&esp;陆时琛回想起这段记忆，看着陷入睡眠的孟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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