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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第1页）

&esp;&esp;光滑细腻的深蓝色布料蒙在眼前，挡住了光。陷入了缱绻靡乱的黑暗之后，丛林才意识到眼前蒙着的是黎商岩做爱时随手扯下来的那条领带。

&esp;&esp;耳畔温热的气息拂过，她从男人的问句里听出了淡淡怒意——“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esp;&esp;看不到黎商岩此刻的神情，也不知道他下一步要做什么，丛林觉得很危险。

&esp;&esp;她僵硬地倚靠着方向盘支撑身体，盲人般谨慎地伸出手在空气里试探。下一瞬，手腕被黎商岩紧紧扼住，她小巧纤细的腕骨顶着男人粗砺的掌心，摩挲时触感异常清晰地直达她的脑颅。

&esp;&esp;“别动。”黎商岩在副驾驶座那堆凌乱的衣裳里拾起一件厚毛衣，直接给丛林套上，动作粗暴，很没耐心。

&esp;&esp;丛林除了毛衣什么也没穿，敏感处被毛衣的料子磨得生疼：“黎先生……有点疼……”

&esp;&esp;少女樱红的唇瓣轻轻张合，花瓣般娇艳欲滴。

&esp;&esp;黎商岩俯身含住她柔软水润的下唇瓣，齿关厮磨片刻，待她警惕戒备松散之时骤然咬了下去，细吮她唇瓣迸溅的新鲜腥甜血味。良久才问，“知道疼了？”

&esp;&esp;丛林疼得眼泪都浸湿了领带。

&esp;&esp;“你乖一点，以后什么都不用考虑。”黎商岩把她这小小软软的一只宠物拢到怀里：“放心，沉语蓉不敢对你做什么。你跟着我，想要什么都能得到，不好么？”

&esp;&esp;“黎先生，这段时间我一直过得很煎熬。”丛林哽咽着诚恳祈求：“是我当初不该主动来找您，我现在知道错了，求求您放过我……”

&esp;&esp;黎商岩眸色深沉：“为什么过得煎熬？”

&esp;&esp;“因为我……”

&esp;&esp;成为黎商岩的情妇之前，丛林一直贴身佩戴着一枚玉佩，几乎从未摘下过。玉佩是她的生母留给她的平安符，在她还是襁褓之时就佩戴于颈，一路陪伴她进入福利院，又陪伴她进入丛琴娇的家。

&esp;&esp;玉佩上雕刻着普贤菩萨的佛像，庄严肃穆，神圣不可侵犯。

&esp;&esp;仅仅因为这枚玉佩，丛林便虔诚地信仰佛教，在前十九年苦难的人生里从未背德，心怀善念道义，时刻警醒自己勿生恶念。

&esp;&esp;直到后来某一天，她成为了黎锦涵的家教老师，遇见了黎商岩。

&esp;&esp;于是恶念滋生，侵蚀灵魂，渗入百骸。

&esp;&esp;玉佩和信仰被她锁进了狭小的木箱，她开始做坏事。尔后才知道，原来做坏事的滋味如此美妙，又如此痛苦。当巨大的快慰与痛苦交织为精神折磨，她便连同着坚守十九年的信仰瓦解碎裂。

&esp;&esp;偏偏黎锦涵还那么信任亲近她，把她当作姐姐亦当作朋友，愿意向她倾诉所有心事。每当黎锦涵对她流露真心，作恶的负罪感便更深一重，最后压得她透不过气来，精神世界悄然崩溃。

&esp;&esp;偏偏沉语蓉还那么宽宏，用最得体的方式委婉告诫她不要再做坏事，告诫她回头是岸，充分照顾到了她可笑的自尊心。

&esp;&esp;她又还有什么理由能继续做坏事，借着替母还债的名义破坏他人的婚姻，甚至拆散他人的家庭。

&esp;&esp;“哭什么？”黎商岩意外于她的情绪失控。

&esp;&esp;他并不认为插足婚姻当小叁这件事值得她哭得这么狼狈。事实上，他也没见过几个像她这般道德感强烈的人。

&esp;&esp;丛林冷不丁反问：“黎先生，您不放我走，是因为喜欢我吗？”

&esp;&esp;她本来想反问得更有气势些，可惜说话时抽抽噎噎的，听起来像是在委屈巴巴地撒娇。

&esp;&esp;车内足足安静了一分钟。

&esp;&esp;黎商岩冷笑，解开了蒙住她双眼的那条领带——这只小可怜，眼眶红得赛过兔子。

&esp;&esp;眼前骤然恢复光明，丛林有些不适应。她想抬手挡住光，却被黎商岩压制住：“看着我，再问一遍。”

&esp;&esp;丛林其实很畏惧他这种凌厉冷凛的目光，但不得已，只能咬词清晰地重复刚才那句反问：“黎先生，您喜欢我吗？”

&esp;&esp;他轻笑一声：“你觉得呢。”

&esp;&esp;——那就是不喜欢了。

&esp;&esp;——不然也不至于这么轻蔑。

&esp;&esp;血液一点点冷寂下去，不知名的痛楚感盘桓在身体里，好似有一阵大雁掠过旷野，唯留下它们翅膀扇动空气发出的空灵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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