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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要成为贵族阶层里的骑士,需要四十万赛斯特斯的财产。也就是说,我只要再来回鼓捣个四五趟,就能成为一名带金戒指的贵族。”
&esp;&esp;韦尔巴动作熟稔地剥掉虾壳,抽出虾肉递给罗德,“不过……这些都需要你的帮助。”
&esp;&esp;罗德看一眼递到手边的虾肉,没接,“这倒不一定。”
&esp;&esp;他捏着虾尾,眼睛瞄向窗外,说道:“以我对皇室的理解,他们会很快垄断丝绸和瓷器的买卖。即使尼禄不想这么做,他身边的顾问也会让他这么做。”
&esp;&esp;韦尔巴吃掉手里的虾肉,“我就说嘛……你是不可能这么快就忘记什么皇宫和主人的,一有机会就提起他……”
&esp;&esp;他晃了晃扎满小辫子的脑袋,“你的主人,最近总被平民们挂在嘴边,尤其是那些长久受屈辱的奴隶。当然,是夸奖。”
&esp;&esp;罗德递到嘴边的虾肉又放下来,“怎么了?”
&esp;&esp;“他发布了特赦令,不仅释放株连入籍的奴隶,还准许安葬犯人的尸体。”韦尔巴说,“说真的,每个新皇帝都会特赦,但都是释放一些犯了小罪的富人,没一个象他这样照顾到奴隶和死人。我手下的水手,绝大多数都是逃跑的共用奴隶,这两天他们撺掇着要回城。”
&esp;&esp;罗德冷淡一笑:“怪不得最近甲板的灯彻夜长明,原来他们商量着回去领特赦的资格。”
&esp;&esp;韦尔巴笑道:“他们可不止想领资格。特赦那天,据说要举办一场空前绝后的狂欢。”
&esp;&esp;他咂着沾了酱汁的指头,“也可以理解为,死刑犯的集体葬礼,据说有戏剧、斗兽和赛马,不过这些是看腻了的老项目,最令人期待的是新发明的海战表演。”
&esp;&esp;“海战表演?”罗德转过脸来。
&esp;&esp;“没错。剧场的舞台灌上水,注成一个人工湖,几艘船上的角斗士们假扮海盗,举着三叉戟和锁链做打斗表演。”韦尔巴说,“听上去挺有意思,你想去吗?”
&esp;&esp;“不去。”罗德果断地说。
&esp;&esp;韦尔巴摸出拴在腰间的皮袋,松开草绳系带,从中拿出一张质地平整的羊皮纸。
&esp;&esp;“这是盛会的宣传函,每天都有小官员在街角分发,上面列着确定了身份的犯人。比起只能挤在一个墓穴的无名尸,他们更加幸运。”
&esp;&esp;韦尔巴把纸展开,送到罗德眼前。
&esp;&esp;“一个不识字的水手给我这个,想让我帮他看看上面有没有他父亲的名字。他的父亲因为掩埋一个被雷电击死的人而被处死,要知道雷电可是来自木星的旨意,谁也不能偷走木星的祭品。”他无奈地挑起眉毛,“可惜……我也不识字。”
&esp;&esp;罗德接过羊皮纸,“他父亲叫什么?”
&esp;&esp;一边问,他一边飞快扫过一行行名字,圆润的指甲象流光一样划过纸张。
&esp;&esp;泰勒斯·法恩黛妮·法恩
&esp;&esp;他的指甲停在这两个并列的名字下方,重睑优美的眼睛陡然睁大。
&esp;&esp;这个直指骨血的、给他带来无限苦难的姓氏,就象一支控制之外、却又悄然返航的回头箭,一下子扎回心脏。
&esp;&esp;虽然从未有人告诉他母亲是谁,但本着某种神秘的、天生血缘赋予的直觉,他几乎一瞬间就确定这是母亲的名字。
&esp;&esp;一直对父母嗤之以鼻的罗德,在真正面对母亲的名字时,竟不可控制地产生一点点归属感。人类的本性是无限的爱和美,宛如诞生无数生命的海洋,所谓怨恨,不过是因为被阳光冷落而幽生的、脆弱的水草。
&esp;&esp;“他父亲好象是叫……弗德·贺拉斯。”韦尔巴在一旁抓耳挠腮,艰难地回想着说。
&esp;&esp;罗德突然站起来,带出一股凉风,把韦尔巴吓一跳。
&esp;&esp;“我要回城。”他飞快地叠好羊皮纸,“我要去参加我母亲的葬礼。至少我得知道她葬在哪儿。”
&esp;&esp;韦尔巴愣住,还保持着抓耳挠腮的滑稽样子,连续发问道:“……什……什么?你还有母亲?她是死刑犯?”
&esp;&esp;罗德放好叠成方块的纸张,往船舱外走去,“我去叫舵手打回方向,立刻回城。”
&esp;&esp;……
&esp;&esp;特赦盛会正如政府宣传的一样,盛大得令人炫目。
&esp;&esp;圆形剧院的每一层都围着火把,俯瞰如一盘摆满蜡烛的圆盘烛台。
&esp;&esp;罗马的葬礼,人们会佩戴按死者面容仿制的面具,穿着死者生前穿过的衣服,手脚涂满白漆,尽情观赏血腥的厮杀和表演。
&esp;&esp;戴着面具的罗德和韦尔巴站在最上面一层的露天阳台,背后是一圈雕花的大理石拱门。这一层距离舞台最远,专门给奴隶和平民妇女使用。
&esp;&esp;韦尔巴被狂呼乱叫的奴隶挤得站不稳,差点从阳台跌下去。
&esp;&esp;他把海盗样式的面具挪到头顶,踹了身后的奴隶一脚:“噢!别挤了!我是公民,是罗马的公民!奴隶要是把公民弄得残废,可是会被绞刑架吊死的!”
&esp;&esp;罗德后背抵着拱门的雕花,面戴蜡制的面具,踮着脚看剧场里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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