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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节(第2页)

&esp;&esp;禾闻言微蹙双眉,只一弹指犹豫,便开口道:“娷儿随吾一宫而居多年,又是太子未婚正妻,吾不惧…尔等只将她二人送回永合殿便好!”

&esp;&esp;那内侍首领亦不敢再接口,垂首应下,正欲离去,便见大监三宝疾步而来。

&esp;&esp;三宝向禾行罢常礼,道:“皇后,万不可将冯小娘子尸身送往永合殿啊!皇后乃中宫之主,福慧关系万民,且如今陛下常居永合殿,皇后居所万不可有污啊!”

&esp;&esp;闻三宝之言,禾不得不挥手示意令众侍依三宝之意将冯娷主仆尸身送往掖庭暂放,默默垂泪,不再言语。

&esp;&esp;悲欢合(三)

&esp;&esp;“绿兮衣兮,绿衣黄里。心之忧矣,曷维其已?绿兮衣兮,绿衣黄裳。心之忧矣,曷维其亡?绿兮丝兮,女所治兮。我思古人,俾无訧兮。絺兮绤兮,凄其以风。我思古人,实获我心。”

&esp;&esp;太子府邸,元恪怀抱冯娷生前为自己所绣锦袍,音辞颤抖,声泪俱下。

&esp;&esp;自冯娷那年入宫由禾教养,元恪便与其常相伴玩耍。彼时少男少女皆情窦初开,因日久生情,而彼此爱慕。

&esp;&esp;冯娷非但俏丽多姿,更是知情达理且又善解人意,虽与元恪年岁相仿,却待元恪体贴入微。这些年高贵嫔薨世,冯娷更是随禾一道悉心照拂元恪兄妹三人。

&esp;&esp;眼瞧着二人大婚在即,却噩耗突至,元恪只觉如肝肠寸断,不能自已。

&esp;&esp;近侍灵泖知元恪待冯娷之心,只皇帝与皇后有嘱,令其好生劝慰太子,不容太子忧伤过度。此时见元恪痛不欲生之状,灵泖近前小心劝慰道:“太子,人死不能复生,冯小娘子若知太子如此,恐在天之灵难以瞑目啊!”

&esp;&esp;元恪并不接灵泖之言,仍喃喃而语,追思亡人。

&esp;&esp;灵泖重责在身,虽不见元恪答话,却不得不再进宽慰之言:“太子,冯小娘子尸身已由掖庭卫送返冯府,陛下亦下旨以公主之制厚葬,且陛下又准了太子休朝半月以做哀思,此番殊荣旁人又岂能得?太子您当节哀顺变,莫要辜负陛下与皇后一番隆恩厚爱。”

&esp;&esp;言语之间,灵泖便欲近前为元恪拭泪。元恪抬手挡了灵泖,幽幽道:“阿娷已逝,便是予其身后殊荣又有何意?”

&esp;&esp;灵泖闻言,心内怯怯,忙劝阻道:“太子,您纵是心内悲痛,亦不可如此言语啊…”

&esp;&esp;元恪本就伤悲难抑,闻灵泖之言更觉心烦意乱。摆了摆手,元恪道:“你且退下,吾现下里只欲一人独处。”

&esp;&esp;灵泖乃识趣之人,自不敢再多言语,忙连声应下,退出外去。元恪轻抚手中锦袍,又亲手将之悬于衣架之上,便站立近前,睹物思人。

&esp;&esp;亦不多时,灵泖复又入了内殿。缓步行至元恪身侧,灵泖垂首行礼,道:“奴本不该扰了太子清净,只彭城公主即刻到访,奴不得不上禀太子知晓。”

&esp;&esp;元恪虽心中悲痛,却是行事得体之人。闻灵泖之言,元恪转过身,边以袖拭泪,边询道:“姑母将至?可知因了何事?”

&esp;&esp;灵泖答道:“传讯之人只道是彭城公主前来探望太子…”

&esp;&esp;元恪现下里虽不愿会客见人,只元钰乃其尊长,元恪不得不忍悲于心,令灵泖速速为自己备了热巾拭面,继而疾步往正殿相迎。

&esp;&esp;待向元钰行罢常礼,元恪便将其迎于一席而坐。

&esp;&esp;见元恪眼内泛红,元钰便知其方才定是落了泪。望着元恪,元钰佯作关切,道:“吾那日得知冯小娘子溺水而亡,本欲当即前来探望太子,又恐太子忧思烦心,方至今日才来。”

&esp;&esp;“逝者已矣,太子当节哀顺变。常言道,思多伤身,太子亦该保重御体。”

&esp;&esp;元恪垂首作揖,道:“谢姑母待吾关切之情!”

&esp;&esp;元钰轻叹一口气,道:“冯小娘子与太子大婚在即,你二人虽无夫妻之实,却有夫妻之情…吾亦是过来之人,太子所思所想吾感同身受。当日驸马都尉薨世,吾亦是悲痛欲绝,欲随他同去。只吾知,若吾当真如此,驸马都尉在天之灵亦难瞑目啊…”

&esp;&esp;元恪方才因了礼数,忍泪含悲,此时闻元钰之言,只觉至亲无间,瞬间双目晶莹。

&esp;&esp;元钰见所言奏效,便又接着道:“--

&esp;&esp;着道:“太子尚且年轻,日后自会再遇钟情之人,不似吾…”言语之间,元钰亦哽咽起来。

&esp;&esp;元恪摇了摇头,道:“这两日,吾僾然必有见其影,待吾静心而听,忾然必有闻其叹息之声。姑母,吾思之难忘啊!”

&esp;&esp;元钰闻元恪之言,心下一紧。民间常道,枉死之人必将因何而亡诉于其至亲之人,令其亲眷为自己报仇雪恨。

&esp;&esp;冯娷死因元钰心内自知。元钰欲置冯娷以死地,自是日日夜夜着人伺机以待。那夜监视之人见一众宫婢、内侍簇拥着冯娷、元瑛与元淑出了永合殿,便急忙忙禀于元钰知晓。

&esp;&esp;元钰得知帝后皆未同行,心下大喜,便着人一路尾随入了华林园,隐匿于草丛之中,方有那夜弑杀冯娷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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