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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紅樓交頸春無限怎知道良緣是孽緣（第2页）

&esp;&esp;年最讓他頭痛的問題，不是日本人，而是保衛他的五戰區，也就是李宗仁李品仙

&esp;&esp;的桂軍。桂軍打仗厲害，敲詐地方更厲害。今年河南湖北都鬧災歉收，重慶分派

&esp;&esp;給湖北的軍糧任務是一百五十萬石，一百萬給桂軍。桂軍說不夠，又加派一百萬，

&esp;&esp;現在桂軍非要程汝懷九月之內交出二十萬石糧食，不給就要自己動手徵糧了。程

&esp;&esp;汝懷害怕桂軍禍害鄉梓，只能籌錢去湖南買糧，籌法幣他無論如何也湊不夠，所

&esp;&esp;以就想到用法幣買煙土，再去湖南換糧。」

&esp;&esp;這個亂世中，煙土可以當做跟黃金白銀一樣的硬通貨，何天寶是知道的，聽

&esp;&esp;到這裏點點頭。

&esp;&esp;「我們的煙土會由遊擊隊送到遊擊區邊緣，交給齊燮元的華北治安軍，治安

&esp;&esp;軍送到鄂豫邊境的老河口，交給中央軍湯恩伯的部下，他們再押送去鄂東給程汝

&esp;&esp;懷和他的鄉紳們。而從鄂東送去湖南換米，則由汪兆銘的僞軍接手，進了湖南就

&esp;&esp;交給張治中的國軍護送給本地米商，湖南商人用米換了鴉片，再把這些鴉片交給

&esp;&esp;送新兵團去雲南的軍官運到衡陽，從那裏賣到廣東江西去。貴軍的風俗，押送新

&esp;&esp;兵的長官都讓新兵每人挑七八十斤的擔子幫自己走私。平時挑布匹鹽巴之類，利

&esp;&esp;潤不高，新兵死亡逃亡率大概是五到八成。因爲幫我們運鴉片賺得多，所以這批

&esp;&esp;新兵會得到較好的待遇，也許能少死幾個……」賈敏從遊擊隊開始，每說到這條

&esp;&esp;鴉片鏈條上的一方就屈一根手指，說到這裏晃晃彎起來的七根手指：「我們的煙

&esp;&esp;土害了大後方吸大煙的百姓，但是爲八路軍籌錢能治好很多敢於爲國捐軀的勇士，

&esp;&esp;給南北僞軍和中央軍都賺了外快，給桂軍買了糧食，又從軍閥手裏救了遊擊區的

&esp;&esp;一方百姓，最後讓你們多得到幾個新兵——你說我們是好人壞人？」

&esp;&esp;「當然是壞人，你們全部都是壞人！」何天寶毫不猶豫地回答，「如果有苦

&esp;&esp;衷就可以販毒、就可以敲詐地方、就可以縱兵洗劫、就可以傷天害理，那麼有苦

&esp;&esp;衷是不是也可以賣國了？汪兆銘有沒有苦衷？」

&esp;&esp;賈敏溫柔地笑。

&esp;&esp;何天寶問：「你覺得我年輕幼稚，是不是？」

&esp;&esp;「是。」

&esp;&esp;「你自己睜開眼看看，世界被你們這些不年輕不幼稚的、練達務實的大人搞

&esp;&esp;成什麼樣子了？」

&esp;&esp;「是。」賈敏居然沒有反脣相譏，仍然微笑着，眼中有淚光閃動。

&esp;&esp;何天寶放鬆了緊繃的臉，問：「你怎麼了？」

&esp;&esp;「沒事兒，就是想到了自己年輕時的樣子——好久沒想起來，居然還記得。」

&esp;&esp;何天寶挪到她身邊，賈敏抿嘴笑笑，伏到他懷裏，毫無徵兆地、悲慟地哭泣

&esp;&esp;起來。

&esp;&esp;何天寶拍着她的後背柔聲安慰。

&esp;&esp;賈敏哭了很久，才平靜下來，說：「沒事兒了，睡吧。」

&esp;&esp;「有話想說嗎？」

&esp;&esp;賈敏搖搖頭，翻個身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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