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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易盯着他的脸,不紧不慢地吸了口烟,再缓缓吐出……
袅袅的白烟萦绕在他周围,莫名多了一丝神秘的笃定感。
檀易说道:“你考虑那么久才杀了侯梓安,想必各方面都考虑过了吧。根据我国法律,如果你坦白,认罪态度良好,我们警察会跟法官求情,对你从宽处理。如果你执意心存侥幸,那我就不客气了。”
他从脚下拎起一件衣服,“看见这件衣服了吧,这是你去石头镇买毒鼠强时穿的衣服……”
“你不用说了,我说!”皮严擦了把汗,“侯梓安是我杀的……他该死!”
80年,皮严和新婚妻子来城里打工,经老乡介绍,进了侯梓安的工程队,一个当力工学泥瓦匠,一个在食堂帮厨,给工地上的人做饭。
邢小莲二十一岁,长得美,在工地里姝色无双,吸引了无数恶臭的目光。
侯梓安是其中最过分的一个,不但言语撩拨,偶尔还动手动脚。
邢小莲不堪其扰,一到工棚就和皮严哭诉。皮严知道这种事忍不了,也不该忍,但他妈生着病,家里欠了一大笔外债,他再拿不到钱,这个家就垮了。
而且他师父对他不错,他想在这里学好一门手艺再走。
于是,他劝邢小莲忍一忍,小心一点,熬完这个工程,以后就不在侯梓安的工地上干了。
没想到,没忍几天就出事了。
侯梓安见邢小莲不走,认为邢小莲欲擒故纵,就借着给食堂人员发工资的机会,把邢小莲强奸了。
完事后,他给了邢小莲五钱和一个三四克的金戒指。
侯梓安告诉邢小莲,“如果你乖乖的,这些东西日后有的是,如果你报警,我说你勾引我,我们是你情我愿,再不济进去呆几年,但你的名声也完了,你和你男人都抬不起头来,你自己看着办。”
在这个年月,被人强暴是一件难以启齿的事,即便侯梓安进去了,邢小莲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她不是认死理儿的女人,知道这其中的辛酸,便咬牙拿了钱,没事人似的回家去了。
侯梓安尝到了甜头,而且还给了那么多钱,一次偷欢肯定满足不了他,于是就经常借着邢小莲送饭的时候要挟她发生关系。
工地不大,没几天皮严就听说了此事,他和邢小莲打了结婚以来唯一的一架。
邢小莲说怪他,怪他妈,否则她不会到工地打工,也就不会出这样的事。
这是事实。
皮严反驳不了。
而且他和邢小莲是初中同学,那时候就好上了,感情很深,他家里条件不好,邢小莲都没嫌弃他,一心一意地嫁给了他。
另外,他一旦离婚,将来再找就更难了。
多方面考虑下,皮严窝窝囊囊地咽下了这口气,他亲自上门找到侯梓安,威胁了一大笔钱,离开了侯梓安的工地。
有了这笔钱,皮家一下子还清了债务,他们小两口的生活也宽裕了起来。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邢小莲尝到了甜头,就不想辛辛苦苦的打工了,很快又和侯梓安勾搭在一起了。
皮严知道这回事,但邢小莲手头阔绰,而且这种事一次和无数次区别不大,终归是同一顶绿帽子,他到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忍下了。
所以,邢小莲的第一胎不是皮严的——皮严过不去心里那道坎,一直没碰过邢小莲。
邢小莲生了孩子,就不如没生孩子前标致了。
侯梓安凉了心,很快就有了新二奶,爽快地给她五万块钱结束关系——他不认为儿子是他的,给钱只是怕纠缠,怕邢小莲闹到家里去。
那个年代有一万块就了不得了,五万块几乎是巨款。
皮严对这个孩子膈应得不行,但他拒绝不了这笔财富。
他给自己洗脑,就当和邢小莲二婚,把所有的委屈和不甘放到了心里,和邢小莲约定,以后好好过日子,之前的事翻篇了。
夫妻俩买了个平房——对家里说是租的,在城里彻底安顿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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