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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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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眼神◎

&esp;&esp;于戡并没有说再见的意思。谭幼瑾发现，如果她不说要回家，他们好像可以在小区里一直转下去。

&esp;&esp;“不早了，我要回去了。”伞仍打在她自己一个人的头顶，越发凸显的她出来送伞像多此一举。

&esp;&esp;于戡这时倒没显出留恋的样子，对于她的提议响应得很快：“我送你回去。”

&esp;&esp;谭幼瑾不由得笑了，像他们这样送来送去的，估计道别时天都快亮了。然而她拗不过他。虽然于戡身上的衣服已经湿了，这时候打伞也无法挽回。但谭幼瑾还是把伞收回到了自己手里，一半遮在了于戡的头顶。因为他比她高，她举伞的样子显得有点儿努力。谭幼瑾着急往前走，不像之前那么小心，鞋在冰上打了滑。她还没反应，于戡已经抓住了她的手，好像他时刻都在注意她一样。等谭幼瑾站稳了，于戡的手并没有收回的意思。

&esp;&esp;谭幼瑾说谢谢，于戡的手还是没有收回去。他的手抓她抓得很紧，好像怕她再次摔倒似的。大概怕她误会，他解释道：“路上滑，这样咱们还可以再走快点。我想把你早点儿送回去。”谭幼瑾没有再把手抽回去，她自己也没有细究这心理。不知为什么，谭幼瑾觉得他有点儿紧张，他的手本来很凉，一会儿就热了。这热也传到了她手上。

&esp;&esp;她并不太擅长和人拉手，这种不擅长不分男女。她小时候从来没有和女同学手拉手上厕所的经历，以至后来她上大学，和一个女孩子出门，女孩儿很自然地拉起了她的手，她整个人都很僵硬，又不好把手抽回来，觉得这样不太礼貌，于是僵硬了小半路，中途趁机把手放回了口袋，那女孩儿马上和她生出了距离感。在拉她手的女孩儿看来，两个女孩子只要不讨厌就可以互相拉手挽手。但对于谭幼瑾，她总觉得要非常喜欢才能这样。

&esp;&esp;她和绝大多数人不太一样，认为十指紧扣比亲吻要亲昵得多。不过于戡握着她的手倒跟亲昵没什么关系。

&esp;&esp;虽然两人走路速度都比之前快，但谭幼瑾还是觉得这百米路有点儿漫长。走着走着，于戡的手放松了些，谭幼瑾趁机把手从于戡手里收了回去，手心还残留着他手上的余温，倒不觉得冷。

&esp;&esp;两人像达成了共识似的，步子又放慢了些。伞换于戡举着，伞下有一个半人，一个谭幼瑾，半个于戡。

&esp;&esp;于戡看着谭幼瑾的侧脸，想起很久之前看过的谭幼瑾照片，照片上的她头发比现在长很多，大概是烫过，眉眼比现在要凌厉，一看就对整个世界充满着无穷的偏见，和现在很不一样。照片上的她大概二十岁还是不到，总之很年轻。他那时候倒不觉得照片上的她很好看，但是一眼就记住了。他看到照片的时候已经到了电影学院，因为这照片记忆太深刻，以至于平时在学校里看见活生生的谭幼瑾，竟觉得是两个人。

&esp;&esp;他，捧人也不是这么捧的。他去旁听她的课，坐在最后一排。她每个字都在力求中立客观，好像要把她所有的偏见压下去，太客观了，不像个人，倒像是个机器在讲，简直要把他的瞌睡勾出来。

&esp;&esp;这之后，他没再去旁听她的课。她的影评刊在杂志上，照例买了看，但随便看几眼就扔到了一边。后来选课，他仍选了谭幼瑾，但一节课都没去上过。他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因为别的不喜欢的课，也多少去上了几节。

&esp;&esp;即使这样，当谭幼瑾在路上主动跟他说话的时候，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不过当她推荐他演一个叛逆的儿子时，他觉得她的眼神大概有点儿问题。

&esp;&esp;【??作者有话说】

&esp;&esp;抱歉，这个晚上太晚了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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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伞◎

&esp;&esp;一个人在伞底下空间很宽裕，两个人就有点儿挤。开始于戡只是象征性地在伞底下呆一呆，小半个身子还在外面，大概是领略到了有伞的好处，他整个人都挤进了伞里。

&esp;&esp;为了两人同时能享受到一把伞的遮蔽，谭幼瑾盯着地面，努力和于戡的步调保持一致。她注意到于戡也在调整他的步子，他腿长，步幅大，好像为了迁就她，把步子走得委委屈屈的，一点儿都不伸展。伞顶比她高一截，因为于戡比她高一截。

&esp;&esp;他瘦是瘦，可架不住骨架子大。一把伞下，两个人无可避免地挨到了一块。天很静，谭幼瑾甚至能听到两人衣服摩擦的声音。摩擦生热，她觉得自己皮肤也和衣服发生了摩擦，整个人有点儿热。这声音不大，不用心根本听不出来，却跟了她一路。她特意避开他些，身体有一部分到了伞外，伞马上又跟了过来，两个人又挨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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