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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永儿转头四顾。“人呢?”
“来了!”庾晚音敷衍地喊了一声,又低声对夏侯澹说,“我想过了,得靠你的演技。而且在取得他们信任后,你还得说服他们改名,否则这几人一入朝为官,知道他们底细的谢永儿就会察觉异常。”
“狗——作——者——你把我害得好——惨——啊——”谢永儿喊着喊着带上了哭腔。
庾晚音一阵头大。“来了来了。”
她没有哄醉鬼的经验,只好蹲下去拍拍肩摸摸头。“别哭了,比上不足,比下有余,那庾晚音才是真的惨。”
谢永儿越有人哄,越是悲从中来,大哭道:“端王根本不信任我,我只是个工具人……”
她哭得太大声了,庾晚音怕被宫人听见,刚要去捂她的嘴,忽然听她含含混混说了两句什么。
一瞬间,就在那一瞬间,庾晚音浑身的血液都冷了。
她不经意地侧过头去,瞥了瞥夏侯澹。
夏侯澹正对着刚记下的人名苦思冥想,没有注意这边的闹剧。
庾晚音心跳如擂鼓,将耳朵凑近谢永儿,问:“你刚才说什么?乖,再说一遍。”
谢永儿道:“我说他不信任我……呜,我明明教他给副统领下春药,却偷听到他跟谋士说……说要毒那人的马……”
谢永儿给端王出主意,让他去策反禁军赵副统领,是写在《穿书之恶魔宠妃》里的情节。
按照原文,端王应该采纳她的建议,用春药放倒赵副统领,然后引他去轻薄禁军统领最喜欢的小妾,最后再让统领撞破这一幕,从此与赵副统领结仇。
赵副统领是个没脑子的草包,为了自保,不得不与端王结盟,弄死统领,取而代之。端王通过控制他,就控制了禁军的势力。
庾晚音记得策反这件事,却记不清具体过程,如今听谢永儿一说,她才想起,原文里的端王确实是这么做的。
——那么,为什么胥尧的记录里,会是另一个计划?
谢永儿发完酒疯后,倒头就睡。
庾晚音跟夏侯澹一人扛头,一人扛脚,将她搬上了龙床,还扯乱了床单和她的衣服,伪造出一个事后场景。
“她喝了那么多迷魂汤,醒来后什么都不会记得。”庾晚音说,“到时你再骂她几句,就说她害怕得精神错乱,发了一晚上疯什么的,让她信了就行。”
夏侯澹道:“她不会信的。她都发疯了我还不埋她,必有蹊跷。”
庾晚音有点头晕,不耐烦地挥挥手。“那你就演一下那个吧,就那个,‘女人,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对我,你引起了我的注意’。”
夏侯澹问:“……你认真的吗?”
庾晚音道:“你自由发挥吧……我累了,先撤了。”
庾晚音匆匆赶回了贵妃殿。
她抖着手翻开胥尧的书,抱着微末的期待确认了一下,最后一丝希望破灭了。胥尧的确是这么记的:“邀赵副饮酒,毒其马,使疯马踏破先帝仪仗。”
那仪仗是先帝在时赐给端王,嘉奖其战功的,一直被供在端王府的中庭里。
破坏御赐之物的罪名,远胜过“玩弄统领的小妾”,足以吓破赵副统领的胆。
庾晚音合上书,茫然地望着跳动的灯烛。
为什么?
为什么端王脱离了原文的剧本,不再信任谢永儿,甚至修改了理应照办的计划?
她难以置信地甩甩脑袋,试图晃走愈演愈烈的晕眩,再度翻开书,一行一行地从头确认。
被修改的不止这一个计划。
改动的都是一些很小的细节,比如原文里中秋之夜做的事,被延迟了一天;又比如暗杀某大臣的地点,从某别院改为了另一个别院。
如果没有今夜之事,她或许永远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变化,即使发现了,也只当自己记错了。
如果没有拿到胥尧这本书,她就只能依照《穿书之恶魔宠妃》的剧情,指挥着夏侯澹左冲右突,试图挫败端王的阴谋,却永远在细节上失之交臂,最终万劫不复……
庾晚音发现自己在发抖。她将手靠近灯烛去烤热,却抖得更厉害了。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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