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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节（第1页）

&esp;&esp;梳洗罢，张羡龄走到寝间。朱祐樘倚着绣枕，手里捧着一本书，停在一页，久久未翻过去。

&esp;&esp;她凑过去挨着他，一看，是一本年幼的皇子公主启蒙所用的唐诗集，正翻到“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这一句。

&esp;&esp;张羡龄把脸轻轻贴在他的胳膊上，白色锦缎的寝衣，有些凉：“还是建奉慈殿吗？”

&esp;&esp;“嗯。”朱祐樘低垂着眉眼，“礼不可废。”

&esp;&esp;“其实，娘应该也不在乎这个。”他低声倾诉着，“我依稀记得，她走之前同我说过，希望葬在故乡开满杜鹃花的青山上。她告诉我，那杜鹃花可好看了，白色的，红色的，漫山遍野都是。可她记不得家乡在哪里了。”

&esp;&esp;闻言，张羡龄的一颗心像被雨水浸过似的，沉甸甸，空落落。纪娘娘是成化初年，大藤峡叛乱的时候被俘入掖庭的。二十五岁就死去了。

&esp;&esp;朱祐樘轻轻道：“我想派人，去寻一寻娘的故乡，看看她还没有什么亲人。”

&esp;&esp;“好哇。”张羡龄笑道，“说不定你外公外婆还在呢？到时候寻到了，一大家子接到京城来，热热闹闹的。”

&esp;&esp;“但愿如此。”

&esp;&esp;朱祐樘唇角微扬，将书合上：“早些歇息吧，明后两天都是册封礼。”

&esp;&esp;张羡龄点点头，唤宫女熄灭蜡烛，垂下绣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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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皇后册封礼这日，张羡龄起了个大早。

&esp;&esp;天还没亮，朱祐樘就推一推她：“笑笑，该起了。”

&esp;&esp;张羡龄翻了个身，一把拉过被子，蒙住脑袋，不动。

&esp;&esp;朱祐樘低声唤了几次，张羡龄这才睡眼惺忪的坐起来，离了床榻。

&esp;&esp;周姑姑和梅香等人早就端来金盆、拿来盥洗之物、打开妆奁，候在外间。见张羡龄好不容易起来了，都忙不迭上前卷起绣帘，服饰她梳洗。

&esp;&esp;张羡龄迷迷糊糊地睁眼一看，屋里还点着灯呢，实在太早了！她哭丧着一张脸，提线木偶一样，任凭周姑姑和梅香她们给自己梳妆打扮。

&esp;&esp;因今日要穿大礼服，早上不能吃有汤汤水水的东西，以防出现要传官房的尴尬情况。

&esp;&esp;原本按照周姑姑的意思，早膳略微用些八宝馒头、金玉花卷之类填填肚子也就是了。

&esp;&esp;张羡龄老老实实吃了一天，然后便不乐意了。太皇太后和皇太后的册封礼好长好长，到最后，张羡龄饿得提心吊胆，生怕自己的肚子咕咕叫起来。

&esp;&esp;太皇太后和皇太后册封礼结束那一日晚上，张羡龄都要睡下了，还特意吩咐膳房明日早晨要做肠粉。有了吃宫保鸡丁险些被抓的前车之鉴，张羡龄也不敢放肆了，退了一步，只让膳房做素肠粉。

&esp;&esp;是以膳房送过来的，是两碟青菜鸡蛋的肠粉，没有肉。薄薄的两张，薄如蝉翼，很白，纸一样叠在盘子里头，浇了一些酱汁，洒了些许香菜，热腾腾的冒着白气。

&esp;&esp;还有一碟是改良过得肠粉，外头一层肠粉，包裹着金黄油条，咬一口，外柔内酥，很好吃。张羡龄一口气吃了好些，脸上又带了笑。

&esp;&esp;用过早膳，周姑姑替张羡龄将十二龙九凤凤冠戴上，正欲出门，张羡龄忽然想起一事：“梅香，我让你做的护膝哪儿去了？快拿过来。”

&esp;&esp;“娘娘真要戴哪个？”梅香略有些惊讶，她以为皇后娘娘叫她做这个就是为了玩呢。

&esp;&esp;“当然，快拿过来。”

&esp;&esp;上一回册封太子妃，张羡龄不知自己到底跪了几回，反正

&esp;&esp;宋持盈立在一众命妇之中，始终低垂着头，目不暇视。

&esp;&esp;她盯着坤宁宫的白地串枝勾莲栽绒地毯，微微出神。她已经很久没有进宫朝贺了，上一回来，还是七年前的事。

&esp;&esp;第一次进宫朝贺，她在临行前将眉毛画了一遍又一遍，惟恐妆容有哪里不妥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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