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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节（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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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翌日。

&esp;&esp;我自觉身子大好了，便拿了串钱出门雇车，小路子早已使唤不动，我也不去讨他的没趣。

&esp;&esp;待出了门，却见街道破蔽，臭气熏天，马路旁，水洼边到处睡着衣衫褴褛的流民，多有面黄肌瘦的小童跪在路边，头插草标，衣不蔽体。

&esp;&esp;我一路看去，暗自心惊：老丈，这外面是怎么回事？

&esp;&esp;滁州，已经多年未有卖儿鬻女之事了！

&esp;&esp;车外，赶车的老人长长太息：据说胡羯攻我大邺，已经连下十城，这些人都是从北边逃命过来的。

&esp;&esp;胡羯？

&esp;&esp;是呀，据说那胡羯青发红眼，顿顿都要食人！

&esp;&esp;我生长于斯，平日耳边最多便是闺阁之事，这还是

&esp;&esp;小梅是为了保护我，自愿去了庾牧处做妾，又被他的悍妻嫉恨而施以酷刑。

&esp;&esp;至于她是如何回来的，我想王玙一定清楚。

&esp;&esp;我为曾对他不敬而悔恨，却也知道此事之后，我们之间的恩义已被消耗殆尽。

&esp;&esp;这一夜，我和小梅抵足而眠，她却在睡梦中不断发出痛苦的呻吟，我挑灯来看，却见她两耳不断流出脓水，已将雪白的枕巾都染成了黄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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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自从遭了刈耳之刑，本来活泼爱笑的小梅性情渐渐阴郁，平日里为了遮挡伤口，总是披头散发，连院门都不愿出。

&esp;&esp;见她日益消瘦，我只得再次跑去扁鹊堂延医问药，可这次大夫看过之后，连钱都不收了。

&esp;&esp;小娘子耳内已有沉疴，滴灌之法无用，许至渐渐失聪。

&esp;&esp;我连忙紧紧拉住对方，小声哀求：大夫，可有他法？

&esp;&esp;大宅阴私，最是毁人。老人朝我叉手一礼：若要痊愈，女郎还得另延名医。

&esp;&esp;说罢，不待我挽留，便匆匆而走。

&esp;&esp;无法可想，我只得坐在昏暗的天井里发呆，直到一只温热的小手放在我肩上。

&esp;&esp;却是小梅拿来了一根细针，替我轻挑着手心的水泡，一边挑着，一边无声流泪。

&esp;&esp;哭什么，又不疼。

&esp;&esp;我给她擦了脸，又安慰道：大夫说你的耳朵就要好了，只要再吃上两副药……

&esp;&esp;然而，无论我说什么，她都只是默默摇头。

&esp;&esp;第二日，我便向江娘子借了车，打算先去向王玙道谢，再回来带走小梅。

&esp;&esp;滁州附近有几座大城，我决定先去陈郡，看在新媳妇南锦绣的份上，或可在袁家借住几日，无非多攒些银钱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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