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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节（第2页）

&esp;&esp;秦婠明了，与何寄对望一眼，正要告辞，不妨禅房的门被人打开，里头急匆匆出来个书童，手里抱着一撂东西，往外跑去，却在下台阶时绊了一跤，手里的东西散了满地。

&esp;&esp;“唉，你手脚怎么这么笨！”与秦婠说话那小厮忙上前扶他。

&esp;&esp;秦婠也俯身拾地上散落的东西——是些文墨用品，还有一撂书。

&esp;&esp;书是《大安律》的《户卷》其中一本，秦婠拾起时，那书正摊开某页，其上有数行蚁字小注，秦婠粗略扫过，瞳眸骤睁，一把拾起书细细看去，越看越是心惊。

&esp;&esp;何寄已将其他东西捡好递还书童，见秦婠怔怔的，不由催她：“秦婠？”

&esp;&esp;秦婠没理他，注意力仍在书上。

&esp;&esp;屋里又传出声音。

&esp;&esp;沉重的脚步声与咳嗽声一齐出现在禅房门口，卓北安咳得话语有些虚弱：“你们把东西收拾了放进马车，让马车在山门前等我，我去看看镇远侯夫人……”话语顿顿，他又改了主意，“罢了，不去看了，你们替我去转告一声吧。”

&esp;&esp;话在他出现在门口时销声。

&esp;&esp;秦婠站在院里，目光从书册又缓缓落到卓北安身上。他身披大氅，脸颊咳得潮红，背有些蜷，却在看到她的一瞬间又挺直了。院中一时无声，直到房里照顾他的小厮捧着药匆匆跟来，苦口婆心地劝：“大人，先把药喝了再回京吧。”

&esp;&esp;卓北安眼中尴尬一晃而过，转身端起药碗仰头饮尽，借此平复见到秦婠站在院中时的情绪。秦婠见他饮药时眉头略蹙的表情，他是抿着唇喝药的，喝的速度不快，每口药都在舌上过味，秦婠曾经笑过这种喝药方式，说这么喝药多苦啊，被她取笑的人回答说药苦也有味，他习惯了。

&esp;&esp;那时秦婠不解何意，因为沈浩初分明是个健康的人，很少生病服药。

&esp;&esp;卓北安服药的模样，与沈浩初如出一辙，不论是表情还是动作。

&esp;&esp;“砰”地轻响，卓北安将空碗搁回小厮手中的托盘上，下了台阶，看到仍摊在秦婠手中的书，秦婠的目光有些古怪，他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从她手中抽回书合上。

&esp;&esp;秦婠回神，只是道：“前两日我在家也读过拙夫的《户卷》，真是巧了，他与北安叔叔的见解，不谋而合。”

&esp;&esp;岂止是见解相同，那小注都写得一模一样，从字迹到内容到位置，一字不差。

&esp;&esp;沈浩初那本《户卷》在她手里，卓北安这本《户卷》上的字是新墨，不是同一本，也不是同时写的。

&esp;&esp;秦婠回忆了重生以来的各种细节，从最初沈浩初的字迹与卓北安一样，到后来她觉得沈浩初的小动作也像卓北安，再到现在，沈浩初不在，她却已经两次将卓北安当成沈浩初了，那种诡异的相似，让她渐渐浮起叫人无法置信的想法。

&esp;&esp;但是，那真的不可能。

&esp;&esp;毕竟，卓北安还活着！

&esp;&esp;“巧合罢了。”卓北安将书交予书童，语气忽显淡漠，“夫人，时辰不早，本官要回京了，夫人保重。”

&esp;&esp;“大人也保重。昨夜之事，秦婠改日再登门致谢。”听他有意拉开距离，秦婠便也不再称他叔叔。

&esp;&esp;“夫人客气，卓某既为朝廷命官，安民驱匪便是份内之事，责无旁贷，夫人不必记挂在心。”卓北安将大氅拢紧，抱拳，“卓某还有公务在身，先行一步，告辞。”

&esp;&esp;语毕，他便越过秦婠，头也不回就走了。

&esp;&esp;秦婠退到一侧，垂首欠身送他，地上有他被阳光拉得老长的身影，渐渐远远。

&esp;&esp;她又觉得，他不像沈浩初。

&esp;&esp;————

&esp;&esp;南华寺的法会到春闱

&esp;&esp;夜色深沉，星月无光，云厚厚笼着，城中一片阴郁沉寂，沈府门前的红灯笼照出满地潮湿。马车缓缓停在沈府门前，厚重的门“吱嘎”打开，里面出来几个挑灯的丫鬟与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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