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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当沈伐石到来时，王传灯心里的灯火陡然亮了起来，他说不出话来，指着母亲，嘴唇抖索，但对面的女人却青白着一张脸，重复道：“逆子。”

&esp;&esp;沈伐石把人翻过面来，王传灯就看到，女人的手腕已经被石头划了一道孩子嘴巴大小的口，她全身的血都流光了。

&esp;&esp;就在王传灯充满希望地注视着母亲的时候，母亲对自己弑父的儿子施加了严酷的报复。

&esp;&esp;女人最后的话是：“逆子。”

&esp;&esp;王传灯前十年的人生，得到的最终评价，是“逆子”。

&esp;&esp;跟了沈伐石后，他是“疯子”，是“灯爷”，是“火灵根不世出的奇才”，是“那个拿了镰刀就发狂”的怪胎。

&esp;&esp;哪一种都是他，又或许哪一种都不是他。

&esp;&esp;沈伐石在王传灯身边坐下，平淡地打开话题：“若是鬼车到来，你守在他身边，务必寸步不离。”

&esp;&esp;王传灯侧过脸，他天生眉目就柔和得过分，甚至后天的嗜血都没能夺去这份老天爷的赏赐：“是。”

&esp;&esp;王传灯又补充道：“总督，夫人的裤子好看吗。”

&esp;&esp;沈伐石：“……”

&esp;&esp;他突然又觉得王传灯面目可憎且欠抽起来。

&esp;&esp;王传灯：“总督，我没别的意思，就想开个玩笑活跃一下。”

&esp;&esp;沈伐石和王传灯相处日久，哪怕眨一下眼皮就能懂对方想要说什么：“你从隔壁问出什么来了？”

&esp;&esp;王传灯在不耍流氓不砍人时，面相相当和蔼可亲，是邻家大爷大妈最放心的那种长相，因此在向陌生人问询诸项事宜时，派他前往，可谓无往而不利。

&esp;&esp;王传灯：“隔壁的夫人姓罗，娘家姓李，闺名没打听到，但我与她攀谈时，她家的管家娘子出来说，‘柔夫人刚才发了梦魇’。”

&esp;&esp;据许泰所言，这位罗夫人乃是罗员外的续弦之妻，罗员外年事已高，在男女之事上已丧失追求，家里仅有的妾侍在其死后就被塞了一笔钱送出了门，这位能够格称得上一句“柔夫人”的，应该就是她口口声声所唤的“家姐”。

&esp;&esp;王传灯：“我向他打听总督夫人之事，她不肯透露太多，只说她们姐妹俩愚蠢，救了条毒蛇，害了她姐姐性命。”

&esp;&esp;说到这里，王传灯在客观描述外添加了一句自己的感慨：“若说招蜂引蝶，我是服气总督夫人的。”

&esp;&esp;沈伐石不语，片刻之后发问：“他来到沂州城，是在八年前的年初，还是在年尾？”

&esp;&esp;“八年”是个看似清楚实则模糊的时间概念，从年初到年尾，中间整整隔了一年，其余的363天，一切皆有可能。

&esp;&esp;王传灯顿了顿。

&esp;&esp;他在斟酌自己的答案究竟会不会对沈伐石的精神产生冲击：“是在年中，夏天。”

&esp;&esp;沈伐石霍然立起，神色剧变：“不可能！”

&esp;&esp;关于季三昧，沈伐石的脑中有着一条时间线，清晰完整，条分缕析。

&esp;&esp;季三昧八岁，二人初次在烛阴主城门口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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