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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节（第2页）

&esp;&esp;萧度道：“侍中是先帝老臣，且有功于圣人。若其不得善终，青史之上，圣人是什么评价？”

&esp;&esp;所以要为圣人保全黄赞，至少面子上要过得去。如果圣人面子不保，谁让他下不来台，他就得让谁从台子上大头朝下倒栽下去，保管摔出脑浆那种。都撕破脸了，还想有什么好看的收场吗？

&esp;&esp;黄赞懂了，所以主动请辞，也算保住了晚节，虽然不是很完美，到底没有死的太惨。谁要是因此想乘胜追击，痛打落水狗，那是自己找死，也是帮黄赞的忙了。

&esp;&esp;萧绩眨眨眼，想了一阵才明白。惋惜道：“便宜黄某人了。”

&esp;&esp;萧司空道：“再参他才是便宜他了！三郎令我欣慰，”接着叹息，“当年与黄侍中勠力同心之时，何曾想过有今日呢？”

&esp;&esp;一句话提醒了萧绩，当年对付“四凶”、扳倒杜氏、赵氏的时候，黄赞也是盟友的。十年过后，物是人非。萧绩也安静了下来：“是啊！”

&esp;&esp;从此，萧府一整个新年都很安静。这种安静不是表面的，表面上，一家团聚热闹得紧，大长公主生性就爱热闹，连日饮宴不断，京城百戏班子只要有名的都被司空府订过。内里确安静异常，萧司空装聋作哑，对朝政的话题只字不提，还亲自去黄赞府上拜访，当萧度弹劾黄赞的事情不存在。

&esp;&esp;黄赞起先一腔雄心壮志，敢叫日月换新天，还觉得自己是那个“涤荡暮气”的人，被现实打醒之后才发现，对家不是待宰的羔羊，也有一点灰心。恰女婿来劝，宋奇给他剖析利弊，劝他：“即便是父子也未必能够如一人，何况您是以臣使君？圣人大政方略不变，若岳父仇人太多不利大政，则……”

&esp;&esp;黄赞当时大发雷霆，冷静下来才觉得宋奇说的有理。桓嶷是君他是臣，从来只有臣为君赴汤蹈火，岂能要求君为臣不顾一切？【我是为圣人！】黄赞这样告诉自己。他先称病，再休致，勉强让自己觉得找到了过得过去的理由、面子上过得去了。

&esp;&esp;桓嶷则给足了他面子，且也尽力维护了他。黄赞心气暂平，涵养也回来了，正旦时，桓嶷依旧给老臣做脸，黄赞排位还是在前。

&esp;&esp;朝贺之后，黄赞即决定著书立说，将自己的文集攒一攒。翻不几篇，想自己一介布衣从政至今，从执政位置上全身而退，也算不错。又萌生写个回忆笔记的想法，裁开纸，才写了句“某生于东郡……”萧司空到了。

&esp;&esp;黄赞已平复的心情又倒腾起来，把文稿看了又看，告诉自己：“你都已经休致了，他也早就休致，别再节外生枝。”才平静地出来见萧司空，也当成是自己因为抱病主动休致而不是吃了萧度一记冷箭。

&esp;&esp;两个休致的执政见了面，萧司空一派从容，黄赞看到萧司空缓步前行的样子，忽然觉得前尘往事也没有什么值得计较的了。【我们都老了，他休致的时候又是很甘心的了么？】

&esp;&esp;两人的会面出奇的平和，谁都没有提这二年京城的风云变幻，只把酒言欢，回忆当年携手合作的事情。萧司空探出黄赞没有想反扑，黄赞也发现萧司空没想赶尽杀绝，都放下心来。

&esp;&esp;萧司空戏言：“所谓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你我历经波折，方有今日安乐。”

&esp;&esp;黄赞也笑道：“正是，正是！谁若能再给我一波折，我才要谢他！”

&esp;&esp;萧司空心道：【先帝朝，当他是先帝的马前卒，到今日才显出他的气度来啊！他是看明白情势了。】

&esp;&esp;黄赞放开了也明白：【他权倾朝野，并非只靠结党。】

&esp;&esp;两人相视而笑，颇有些一笑泯恩仇的意思。

&esp;&esp;萧司空拜访黄赞，慎重一点的人都改了态度，决定观望一下。更有一些明眼人在萧司空拜访之前就看出了情况，早就将黄赞放到了一边。然而世上并不都是聪明人。

&esp;&esp;还没出正月，就有人比照着萧度群弹劾的内容，进一步发挥，再参黄赞。黄赞的仆人仗势欺人，强买强卖侵吞天地，黄赞的门生故吏贪墨渎职，等等等等，直将黄赞日说成个祸国殃民的总头子。

&esp;&esp;桓嶷览章大怒：“黄赞是先帝简拔、我重用的执政，他若是奸贼，我们难道是昏君吗？”

&esp;&esp;一看上书的还不是御史更是生气：“查他！”

&esp;&esp;黄赞执政做过些公器私用的事情，这个桓嶷知道，但是把黄赞说得这么过分，桓嶷太显眼，纪申将榷场数目订得双方相同，而在互市商品的种类、数量上做文章。限制盐铁茶等的输出，鼓励奢侈品的输出等等，务必弱化左部，同时鼓励购买战马等。又私下允许右部购买粮食、药物，十足的拉偏架。

&esp;&esp;两篇册封诏书却写得花团锦簇，看起来一视同仁，偏心也偏的大义凛然。

&esp;&esp;两部的使者都面带喜色地接过了诏书，桓嶷与执政们也笑得十分和气。桓嶷命鸿胪寺设宴款待使者，派员送他们出京，将桓嶷慰问的诏书宣示给两部可汗。

&esp;&esp;邸报登载了这个“万国来朝”的好消息。

&esp;&esp;孰料两个月后局势急转直下，五月末，派出去的使者一前一后狼狈地逃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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