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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1节（第2页）

&esp;&esp;我艰难走到岸边，顺着铁梯子从河里爬到岸上，脱下外面的防水衣，一股风吹来冻得瑟瑟发抖。我看着昏黄的天空，浑浊的河水，心中纳闷不已。好好的我怎么就来到这么个鬼地方。这里到底是哪，我在黎菲的琴声幻境中竟然到了这么一个不明所以的地方。

&esp;&esp;我低头看看自己，手很粗，手指缝隙全是黑泥，一看就是饱经风霜的手。又摸摸脸上，一手的胡子茬。

&esp;&esp;我咳嗽了几声，蹲在岸边从兜里摸出包烟。烟都潮了，抽着辣嗓子，我陷入深深的思考。这里的幻象应该和治疗耳朵有关系。我侧头听了听，现在的耳朵很敏锐，能听到风声、河水流动的声音、还有河水里淘弄红线虫这些人的大呼小叫。

&esp;&esp;天色渐暗，岸边来了一些晚上遛弯的老百姓，他们站在岸边看着河中的人，津津有味讨论两句。

&esp;&esp;等天色完全暗下来的时候，河里的人都爬了上来。脱掉防水衣，用塑料袋包裹好，众人互相都认识，一起大呼小叫要找个地方撸串喝酒。

&esp;&esp;今天收获颇丰，每个人都提着大大的塑料袋，里面装满了红线虫。

&esp;&esp;众人一起先到花鸟鱼市，从腌臜的后门进去，里面是走廊，没有开灯，两边是黑森森的房子，有的锁着门，有的里面正有人在分拣观赏鱼。

&esp;&esp;我们到了一间房子前，门口摆着脏兮兮的电子秤，有个系着大围裙的娘们正在调试上面的数字。

&esp;&esp;众人挨个过秤，把红线虫卖出去，换了一堆脏兮兮的钱。大家拿了钱腰包鼓了，大说大笑称兄道弟一起出去，在街边找了家烧烤店。

&esp;&esp;外面风寒刺骨，屋里烧着小炭火，上来小烧酒，温暖如春。店口有面大镜子，我站在镜子前端详自己，镜子里是一个胡子拉碴的五十多岁男人，眼球浑浊，头发蓬乱。面色虚黄。

&esp;&esp;我不知道这个人的身份，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成为这个人。

&esp;&esp;我曾经有几次深入幻境的经历，其中因果错综，实在妙不可言。

&esp;&esp;落到这样的幻象，顶着这个人的身份生活。这不是谁能安排的，我安排不了，黎菲那小丫头更没这个能耐，她只管弹琴冲击我的神识，神识会有什么样的反应谁也不知道。或许，只能解释为，这一切是老天爷的安排。

&esp;&esp;我没有慌张，这种事遇到多少次了，既来之则安之，我坐在人群里喝酒。这些人都是粗人，全都是五六十岁的老爷们老娘们，没有多少文化，单位下岗还没混到退休，只能打点零碎工养家。

&esp;&esp;吃完之后十点了，女人们先撤。几个老爷们一脸荡笑，勾肩搭背到歌厅去唱歌，要了几个女的作陪。鬼哭狼嚎了两个小时，陆续搂着女人神色诡秘到了后面。

&esp;&esp;我喝的醉醺醺的，忽然悲从中来，揉着眼睛，旁边坐着个三十多岁的娘们，摸着我的手：“大哥，你咋了。”

&esp;&esp;我揉着眼睛，不由自主说道：“儿子不争气。整天游手好闲连个正经工作都没有，现在还靠我出去淘弄嚼谷。我上辈子欠他的。”

&esp;&esp;“大哥有啥烦心事别往心里去。走，上后面老妹儿帮你去去火。”女人说。

&esp;&esp;我本不想去，可身体不受控制，昏头涨脑任由她拉着到了后面。小歌厅后面有暗房。走廊曲径通幽，两边是很多的小房间。

&esp;&esp;进到一间房间，女人推了我一把，我头疼欲裂，胃里犯恶心。她好像对我说了什么，我迷迷糊糊没听仔细，耳朵里像是灌满了铅。

&esp;&esp;突然打了个激灵，猛然睁开眼，发现自己坐在空荡荡的房间里，眼前是白色幔布。

&esp;&esp;琴声阵阵。从后面传来。我惊醒，自己又回来了。回想起刚才那一幕幕，我实在忍不住道：“我进入幻象了。”

&esp;&esp;“别说话。”幔布后面传来黎菲的声音：“不要告诉我，我也不想知道。我正在修补你的神识。”

&esp;&esp;“我想知道一件事，幻象是怎么来的。和我现在有什么关系，我在幻象中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我说。

&esp;&esp;黎菲道：“能有这种想法表明你危险了。不要对幻象较真，这就是一场梦。”

&esp;&esp;她随即拨动琴弦，曲调忽然婉转起来，一下低一下高，我头脑昏昏，再次进入到幻象里。

&esp;&esp;风很凉，我发现自己站在大街上，全身疲乏不堪，周围几个老伙计冲我摆手再见。

&esp;&esp;我明白了，刚才和那女人在后面暗房里干的事就这么跳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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