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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铁俨怔了怔,想了想道:“你去瑞祥殿看看,送点点心去。”
&esp;&esp;内侍领命去了,到了瑞祥殿,就看见灯火通明,侍女进出不绝。
&esp;&esp;连带周边宫室都灯火明亮,整个东宫附近范围于这冷寂的夜间都显出热闹繁华氛围来。
&esp;&esp;内侍回头看了一眼黑沉沉的那一处重明宫。
&esp;&esp;今年因为中州闹了一次旱灾,北边为了防卫辽东,补充永平军,又多拨了许多军费,两番相加,财政便有些左支右绌,宫中首先削减了用度,陛下身体力行,晚上熬夜看折子,都不舍得多点几支蜡烛,经常熬得眼睛通红。
&esp;&esp;内官监之前因陛下说了要俭省,到了夜间恨不得灭了全皇宫的灯火。如今皇太女一回来,立马就殷勤上了。
&esp;&esp;他进去送点心,果然看见主殿内铁慈案前堆满了奏章,他恭恭敬敬送上了点心,转达了皇帝的问候,请殿下早些歇息,莫要累着。
&esp;&esp;铁慈停下笔,抬头笑道:“孤是武人,不觉得累。倒是这次回来,看见父皇似乎有些憔悴,想来是这大半年操劳所致,既如此,孤回来了,自然不能让父皇再累着。你代为转告父皇,大小事务,儿臣多多担得,还请父皇多保重身体。”
&esp;&esp;内侍听在耳中,心中一叹,心想这皇室父女,再如何情义深重,逢着这令人着魔的权势面前,依旧是半分不让。
&esp;&esp;还总打着这冠冕堂皇的旗号。
&esp;&esp;面上却一点不敢露,含笑应了退下。
&esp;&esp;回去和铁俨说了,见铁俨含笑听着,半分不满也不见,心中又叹一回帝王城府,末了见铁俨毫不介意模样,准备就寝了,他在伺候皇帝脱鞋时,终究忍不住道:“方才老奴去瑞祥殿,一路灯火明亮得很,以往夜间光亮不足,总不敢走夜路,如今可好了,太女回来了。”
&esp;&esp;他说到这里止住,偷偷看皇帝面容,却见铁俨停了动作,发了阵呆,随即笑道:“是啊,阿慈回来了,这宫里都热闹了。”
&esp;&esp;内侍听不出这话是真心还是假意,也不敢猜测,铁俨却在此时转头看了他一眼,道:“以前阿慈常和朕说一些古古怪怪的话,其中有一句朕记得清晰。”
&esp;&esp;内侍凑趣道:“殿下说的话一定都是金玉良言,不知道老奴有没有这福分听。”
&esp;&esp;铁俨缓缓地道:“反派死于话多。”
&esp;&esp;内侍:“……”
&esp;&esp;望闻问切
&esp;&esp;有那么一瞬间,他懵着,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背上猛地出了一层汗,低头就要跪。
&esp;&esp;被铁俨拉住。
&esp;&esp;皇帝像是只是随意说了一句话,依旧没心没肺地道:“你这老货,做什么呢?年纪没到膝盖就软了?快把帘子放下,朕困了。”
&esp;&esp;内侍赶紧给他将被角掖好,放下金钩,蹑足出去。
&esp;&esp;出了寝殿,他摸了摸后背冷汗,自己站在檐下咂摸半晌,仍旧没有咂摸出方才的皇帝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esp;&esp;他跟在皇帝身边也有多年,往日里的傀儡皇帝是一个模样,现在的皇帝似乎没有太多变化,但是一个人做了傀儡多年,乍然解脱还重掌大权,地位心态天翻地覆,怎么还会和以前一样呢?
&esp;&esp;他等了一会,确定里头铁俨睡熟了,才出了宫门,走过一个拐角,阴影里有人在等着他。
&esp;&esp;对方是一名内阁中书,是专门给陛下太女送折子的,方才陛下询问折子去处,这位中书特地过来解释。
&esp;&esp;内侍站下,和他细细将方才的事说了一遍,每句话,每个字。
&esp;&esp;中书听了,什么也没说,只默默塞过去一个荷包,内侍也就很熟练地收了。
&esp;&esp;内侍回转重明宫,中书也就回了内阁值房,就着灯火,匆匆写了封信,交给自己在前廷伺候的伴当,伴当行到宫门下,找到熟悉的值夜侍卫,将信交了出去。
&esp;&esp;次日天明,容府侧门就有人进入,不多时,这封信便放在了容麓川的书房桌上。
&esp;&esp;枯瘦的手指拈起信来,随意瞧了瞧,顺手扔一旁火盆里。
&esp;&esp;转首对旁边幕僚笑道:“鱼儿似乎上钩了呢。”
&esp;&esp;幕僚道:“恭喜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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