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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李大娘的线画得很快,雪花飞溅,扰人视线。
&esp;&esp;几乎眨眼之间,就要完成那个框。
&esp;&esp;夏侯淳的怒吼响在他们身后,“诸位大人!”
&esp;&esp;没人说话,没人动,众人还在看贺梓,又似乎在讶异,反应不过来。
&esp;&esp;线一折一折再一折,很快就要画到最后。
&esp;&esp;最后站着顾小小和宫主。
&esp;&esp;顾小小目前只在户部做个主事,官职低微,很自觉地站在最后。
&esp;&esp;线画到他脚下,马上就能合拢。
&esp;&esp;童如石抬起手,准备作个感谢的揖。
&esp;&esp;忽然一双靴子动了。
&esp;&esp;抬起,跨过即将汇合的线,轻轻地,走到了线外。
&esp;&esp;所有人的目光都唰地转了过去。
&esp;&esp;看见顾小小毫不停留地,跨出线外,不仅跨了出去,还用靴子擦了一下周围的线,不仅擦了线,还对着线内吐了一口唾沫。
&esp;&esp;他垂着眼睛,不看任何人,语气里破天荒地藏着愤怒和狞恶,“这么恶心的圈子,诸位大人,还打算呆着吗?”
&esp;&esp;他话音未落,一双小巧的靴子,立即也跳了出去,不仅跳出去,还把她周围两个官员也拽了出去,笑道:“哎呀,恶心死了。”
&esp;&esp;那两个官员被宫主拽得一个踉跄,险些趴雪地上,无奈地爬起身,拍拍膝盖上的雪,道:“你急什么急。”
&esp;&esp;顾小小的脸色好看了一点。
&esp;&esp;童如石放下手,瞟了顾小小一眼。
&esp;&esp;那边寥寥几人站在雪地里,看起来很是孤独。
&esp;&esp;他微带几分轻蔑地,看向还在圈内的顾尚书,道:“尚书睿智,惜乎虎父犬子。”
&esp;&esp;顾尚书微微一笑,道:“犬子生平第一次特立独行,老夫瞧着甚是感慨。”
&esp;&esp;童如石有点摸不着他的意思,转向顾小小,道:“你愿意站那,就站着吧。想不到你这样的人,也会为色所迷。”
&esp;&esp;顾小小忽然抬起头来,笑了笑,道:“说你不配还不服气,你看看你自己,再看看太女。”
&esp;&esp;童如石冷冷道:“我不觉得现在这种情势,谁有资格说这句话。”
&esp;&esp;“谁都有资格。不能评判大势,还不能评判懦夫了?”
&esp;&esp;童如石脸色阴沉,几分不可思议,“你说什么?”
&esp;&esp;“我说,皇太女十六岁出京,一到滋阳就破了大案,保住了至宝渊铁,拦截了辽东王的野心,东明筑堤,保住了下游百姓的性命,揭破了萧家买卖人命的育婴堂。破了鬼岛之谜,坏了和海盗勾结的萧必安的大事,解救狄一苇于萧家陷害中,永平再救狄一苇,助狄一苇力挽狂澜,收复军权,五色原之战大败辽东;帮助西戎王夺回权柄,从而获得了西戎的忠诚和翰里罕漠,派专人治理翰里罕,后者丰富的矿藏和地域必将造福后世,亲赴燕南,整治黔州官场,半年收回燕南。其间她一步步削弱把持朝堂的权臣力量,最后,她掀翻了萧家。”
&esp;&esp;“这些,都是在短短两年内,她做到的。”
&esp;&esp;“她做过仵作,做过巡检,做过学生,做过水手,做过将军,做过谋臣。她执得贱役,也坐得朝堂,更上得战场。她受过无数伤,吃过所有人都没有想象的苦,她坐在人间至高位,却并非天赐,每一步都是踏着血与汗过来的。”
&esp;&esp;“而你呢,你做了什么呢?你在跃鲤书院里,像个幽灵一样,只敢在背后窥视揣摩着太女,看着她进院短短时间便获得了所有人的爱戴,嫉妒无能狂怒;你手握高手力量,却从未让这样的力量锄奸惩恶,帮助世人,哪怕明知东明百姓即将遭受洪水无情,铁慈和我们在为百姓苦苦挣扎,你也未曾动念出手过一次;你甚至连自己的部属都驾驭不好,无法逼迫他们对铁慈出手,你便去勾结萧家,勾结达延,勾结辽东,做了任何一个有点血性和良知的大乾百姓都不屑于做的事。”
&esp;&esp;“满口胡言!”童如石冷声道,“辽东和达延是萧家为了自保而勾结,我至始至终不知情!”
&esp;&esp;“是吗?”顾小小盯着雪地,神情很内敛,嘴巴此刻却像刀,“不知情你敢只带着这些人来宫中?不知情你敢承诺会让辽东退兵?你一个连自己属下都无法驾驭,连重伤的人都无法拿下,大好的牌都能打得稀烂的总是缩在老鼠洞里的废物,又是凭什么来令城府深沉的辽东王和如狼似虎的达延骑兵退兵呢?凭你爱装逼,还是凭你厚脸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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