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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1章 秦公制伏狂狷士 张仪纵舌向巴蜀（第10页）

&esp;&esp;“臣赞同左更所言。”公孙衍接道，“从大梁回来，臣一路上都在思索此事。合纵虽从赵始，赵却是块硬骨头，啃之不易。魏有庞涓、惠施、朱威等人，眼下亦不宜图。三晋之中，唯有韩国有机可乘。申不害早死，韩侯年事渐高，力不从心。韩室几个公子，皆是平庸，苏秦合纵，韩侯积极响应，盖因于此。魏、韩素来不和，我若伐宜阳，魏或不动。赵人远离宜阳，爱莫能助。我若得宜阳，即可以此要挟韩侯，逼韩侯退纵。只要韩人退纵，苏秦合纵之谋不攻自破。”

&esp;&esp;“嗯，爱卿看得又远一步。”惠文公点头赞许，“得点碎铁是顾眼前，破除合纵才是长远！不过，正如甘爱卿所言，宜阳虽说可伐，但其周围尽是高山险川，更有魏人占据陕、焦、曲沃等邑，我无路可借，如何伐之？”

&esp;&esp;“君上放心，”公孙衍似已胸有成竹，“臣早已琢磨此事。在魏之时，臣访过函崤谷地，从当地猎户口中得知，函谷关东十数里，溯潐水而上，越马首山，可入洛水谷地。此番回来，臣亲去察过，的确可行。另从华山东侧南下，越夸父山、阳华山等，亦可经由洛水谷地，进攻宜阳。”

&esp;&esp;“大良造所言不错，”司马错接道，“夸父山虽然路远，却可走马。不过，这是险路，韩人早有觉察，设有关卡。若是由此进军，只要韩人稍有防备，就会陷入绝地。”

&esp;&esp;惠文公心头一震，转向公孙衍：“公孙爱卿可曾考虑过这个？”

&esp;&esp;“考虑过。”公孙衍点头，“用兵在奇，在诡，在突然。韩人若有防备，只有一个解释，就是我们准备不周，用兵不奇。”

&esp;&esp;惠文公闭目思忖，有顷，再次抬头，目光扫向张仪，见他依旧闭目端坐，唯一的不同是，嘴角已不再是似笑非笑，而是带有明显的哂笑。

&esp;&esp;惠文公微微抱拳，倾身问道：“右庶长意下如何？”

&esp;&esp;众臣皆将目光投向张仪。

&esp;&esp;这几日里，张仪赴秦并官拜右庶长的事已如风儿般传遍咸阳，但因张仪从未上朝，即使司马错、公孙衍、嬴虔三人，也是第一次见他，目光里充满好奇。

&esp;&esp;张仪睁开眼睛，朝惠文公拱手：“君上是问征伐，还是应对合纵？”

&esp;&esp;惠文公惊道：“两者可有差别？”

&esp;&esp;“当然。”张仪应道，“若问征伐，臣初来乍到，不明情势，不敢妄言。”

&esp;&esp;“如此说来，爱卿已有妙策应对合纵了？”惠文公面现喜色，倾身急问。

&esp;&esp;张仪摇头：“妙策没有。”

&esp;&esp;“那??爱卿可有对策？”

&esp;&esp;“臣正在考虑。”

&esp;&esp;张仪绕来绕去，等于说了一堆废话。众臣大失所望，可也觉得好玩，皆笑起来。

&esp;&esp;此时显然不宜说笑，惠文公咳嗽一声，坐直身子，扫视众臣一眼：“诸位爱卿，今日暂先议至此处，至于是伐赵还是伐韩，待寡人斟酌之后，再与诸位详议。”

&esp;&esp;众臣尽皆告退。

&esp;&esp;张仪本以善言闻名，今日却在如此高规格的会议上三缄其口，实出众人意料。出宫门之后，几乎没有人搭理张仪，张仪也未理睬他们，各自乘车回府。

&esp;&esp;是夜黄昏时分，张仪府前驰来一队宫卫。

&esp;&esp;张仪闻报，未及出迎，秦公已经健步走进，众卫士亦如竖枪一般站满庭院。

&esp;&esp;张仪叩见。

&esp;&esp;惠文公扶起他，分君臣坐了，笑道：“爱卿乔迁，寡人早该上门燎灶，可总有杂务缠身。这辰光稍稍得闲，寡人想起此事，问过内宰，说是燎灶吉日，这就赶来了。”

&esp;&esp;燎灶也叫祭灶神，是秦地风俗。凡是乔迁新居，总有亲朋好友上门贺喜，各带胙肉、咸鱼等食品，涮锅试灶，大摆宴席。河西本是秦地，张仪又在河西长大，自知这个习俗，遂拱手谢道：“能有君上为臣燎灶，灶神也当知足了。”

&esp;&esp;“呵呵呵，”惠文公笑道，“灶神可是得罪不起哟！”又转对内臣，“献胙肉。”

&esp;&esp;内臣摆手，几人抬过几个食箩，里面盛满胙肉、美酒等各色食物。

&esp;&esp;内臣让张仪验过，吩咐仆从抬下，然后与香女、宫中御厨来到厨房，祭祀灶神，准备酒肴。不消一刻，御厨将早已备好的菜肴重新热过，温好酒，内臣吩咐端上，摆满厅堂。

&esp;&esp;惠文公指着肚子：“寡人既来燎灶，自是腾出空了的。听闻爱卿海量，我们君臣不醉不休。”

&esp;&esp;内臣挥退仆从，亲自斟酒。

&esp;&esp;酒过数巡，惠文公似是上了兴致，吩咐将爵换成大碗，连饮数碗，推碗说道：“爱卿果有雅量，连喝这么多，竟如没事人一般。倒是寡人，有点晕了。”

&esp;&esp;张仪放碗应道：“君上晕亦不晕，臣不晕亦晕。”

&esp;&esp;惠文公脱口赞道：“好言辞！”思忖有顷，越加赞赏，连连点头，“听人说，美酒能醒神，喝到佳处，心里就如明镜一般。爱卿说出此话，看来是喝到佳处了。”

&esp;&esp;张仪顺口接道：“君上圣断，臣的确是喝到佳处了。”

&esp;&esp;“呵呵呵，”惠文公笑出几声，“爱卿既然喝到佳处，白日所虑之事，当也虑好了。”

&esp;&esp;“回禀君上，臣已虑好。”

&esp;&esp;“好！寡人这也刚好喝到佳处，正可一听。”

&esp;&esp;“臣想到一个口诀，或可应对合纵。”

&esp;&esp;“是何口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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