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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我问毅儿,他说女童是自己失足掉下去的。可是涧里的水流太急太凶,我们又不会水,都不敢下去,再说天也黑了,我在水面上也看不见女娃子。”
&esp;&esp;伍夫人顿了一顿:“温娘子站在岸边大喊女儿的名字,没有回应,她又不敢下水,只一个劲儿哭,哭了一小会儿,回头就来骂我、骂毅儿是杀人凶手,害死她女儿,还说她公公一定会为孙女报仇,把我们祖孙俩都关进牢里,给她女儿偿命。”
&esp;&esp;“一条人命在眼前没了,我也慌。这时候温娘子发了狂,揪着毅儿喊凶手,又把他往村子方向拖,说要找人送他、送我去坐牢。”伍夫人捂住了脸,“我这把年纪,死了倒无所谓,可是毅儿、毅儿还小,他不能坐牢,他身上不能背着人命,不然在这村子里永远都抬不起头来!”
&esp;&esp;章子昂倒抽一口冷气,章县令沉声道:“你把她推下水了?”
&esp;&esp;伍夫人不敢抬头,只是慢慢颌首:“我想着她们反正也落水一次,不如、不如……”
&esp;&esp;当时温娘子状若雌虎,连抽毅儿几个大耳光,又把他拽得哇哇大哭,伍夫人见到外孙惊恐无助的眼神,她从彷徨无措到当机立断,也不过是几个念头的功夫。
&esp;&esp;她咬着牙,一把将温娘子推下印斗石。
&esp;&esp;这种天气,溺死在河里很正常吧?再说她们母女本来就落水,本来就该死在河里!如果当时有目击证人,更会认定她们不幸死于天灾,哪会料到中间还有这样一段插曲?
&esp;&esp;温晴芳母子,再次从同一个地方落水。
&esp;&esp;暴雨引发的山洪,让浅涧都变成了深河。这种时候就算精通水性的好手都不敢下水,何况温晴芳母女?
&esp;&esp;上一回她们还有树枝救命,这一次,她们再也没能侥幸了。
&esp;&esp;“我听说,杀人都要偿命。”伍夫人咽了下口水,“可毅儿只是个孩子,就算无意中做了坏事也不知道后果有多严重,我,我就……”她就得帮他呀,不能眼睁睁看他落网受死。
&esp;&esp;她说完这些,周围人群安静如鸡,许久不能回神。
&esp;&esp;周大户和邬老太同样作声不得,眼神都是不可思议。只有章县令面色铁青,挥了挥手:“来啊,把这一老一小两个罪犯押下去,明日带回花溪县!”
&esp;&esp;两个高大县兵上前,伍夫人用力挣扎,急急道:“毅儿他还小,不能坐牢!”
&esp;&esp;周弦毅被兵丁扭得手疼,也不住哭泣。
&esp;&esp;“你说了算么?”章子昂朝她呸了一声,“你害死我娘子,这小狗推我女儿下水。嘿嘿,坐牢?能坐牢你们都要谢天谢地!”
&esp;&esp;他什么时候能回家?
&esp;&esp;章县令朝他摆了摆手,低喝道:“莫要胡言。”还未宣判,不能妄言。再说他们还在红磨谷,还要谨记祸从口出,要逞口头之利就等回乡再说。
&esp;&esp;这时候,周弦毅突然大叫:“我没推她下水!”又伸手指着伍夫人,“只有姥姥推人了,我没有!我对姥姥和那个女人都说了,她们不信!”
&esp;&esp;“那个女人”,指的自然就是温娘子。
&esp;&esp;那时情境,温娘子自然不信,便是如今在场众人也不相信。
&esp;&esp;“我只瞅着她的花生链子好看,伸手拿来玩玩而已。她自己扑过来,不小心掉进水里去。”周弦毅大叫,“我没推她,她自己掉进去。你们为什么都不信我!”
&esp;&esp;他怒瞪伍夫人,连蹬了几下腿:“你也不信我!”
&esp;&esp;伍夫人默默垂泪。
&esp;&esp;这些话,外孙也向她提过几次,可她太了解周弦毅了,抢东西、推人、撒谎,这都是他能干出来的事。反正那对母女也死了,再弄清真相又有什么意义?因此她只告诫孙子,以后要三缄其口,千万不能说出去,就当是祖孙二人玩的小游戏,包括对上祖父和曾祖母也绝不能说。
&esp;&esp;“祖母这辈子做了许多善事好事,足够抵换我们办下的这一件错事了。”这是她搂着孙子说过的话,也是午夜噩梦中惊醒、用来宽慰自己的话。
&esp;&esp;现在真相大白,伍夫人希冀地望向章县令:“推温娘子入水的是我,毅儿年纪还太小,他犯了错,就由我替他受过吧!”
&esp;&esp;章县令面无表情。犯罪又不是吃饭,还能替别人吃?
&esp;&esp;边上,周弦毅红着眼大吼:“我没推人,她自己掉水里!”
&esp;&esp;可是无人理会,包括失魂落魄的伍夫人也没将他的话听进耳里。
&esp;&esp;两名县兵押着他和伍夫人就往山路上走。他又喊:“我不要走,曾祖母快救我!祖父快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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