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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3节（第2页）

&esp;&esp;井月怔怔看着女子。

&esp;&esp;苏水镜伸出另外一只手，拎起那壶酒坛，咕隆咕隆一饮而尽，酒液顺延着少女雪白的脖颈，在月光之下连绵生辉，像是羊脂白玉，香气四溢。

&esp;&esp;井月的大脑一片空白。

&esp;&esp;有些微醺。

&esp;&esp;时间好像就凝固在了这一刻，月光之下，白草圃中，一张简陋的木桌，两个对视的人，少年的脑海里生出一种原生的冲动，他想伸出一只手，去触碰苏水镜那张酡红面颊。

&esp;&esp;然后一道带着酒气的，细腻柔软的声音，在自己耳旁响起。

&esp;&esp;“井月……你有没有想过，离开巨灵宗？”

&esp;&esp;这道声音，如一道雷霆。

&esp;&esp;将井月瞬间拉扯回现实之中。

&esp;&esp;他是一个活得太小心翼翼的人，任何一句敏感的话，都会让他生出警惕。

&esp;&esp;井月的面色瞬间就变了。

&esp;&esp;他看着苏水镜，声音发涩，“什么意思？”

&esp;&esp;苏水镜的眼神有些迷离，她轻笑着摇了摇头，烦闷道：“没什么意思……就是问一问。”

&esp;&esp;她顿了顿，立即道：“我想离开这里。”

&esp;&esp;“有时候，觉得我的父亲，是一个太过死板的人，他其实什么都看得见，但他不愿意做出改变……我曾经试过去改变他，但最后都失败了，受伤的只有我自己。”

&esp;&esp;苏水镜喝了酒，声音变得沙哑，她痛苦地伸出一只手，捂住自己的额首。

&esp;&esp;井月一下子酒醒了。

&esp;&esp;他看着这个坐在自己面前，揪着自己发丝的女孩，忽然发现，这天下间的所有少年少女，都只不过是没有长大的花朵，在魔宗之中修行的人，也会受到七情六欲的苦恼……井月不知道苏水镜经历了什么。

&esp;&esp;但是他可以想象到。

&esp;&esp;像苏长澈这样的父亲，宽以待人，必定严以待己。

&esp;&esp;越是亲近的人，反而会受到最多的伤害……在魔宗之中，几乎找不到像苏水镜这样心思澄澈的人，井月虽然没有去过中州，但他觉得，恐怕把这位苏大小姐扔到书院，也没什么太大的阻碍。

&esp;&esp;有时候看苏水镜，哪像是魔宗女子？

&esp;&esp;简直一位小活菩萨。

&esp;&esp;她爹是一位大活菩萨，小恩小惠记得明白，大是大非却拎不清。

&esp;&esp;“他很好，但也很不好……我其实劝过他的，离开巨灵宗。”

&esp;&esp;苏水镜的胸膛一阵起伏，道：“离开——南疆。”

&esp;&esp;然后是长久的无力。

&esp;&esp;她抬起头来，仰靠在木椅上，望着穹顶的孤月，缓缓道：“我娘死的很早，这么多年，都是父女相依为命，他的境界那么高，天下哪里去不得……因为巨灵宗主当年的恩惠，他执意要留在这里，可是这里是南疆啊，虎狼环伺，他哪里能改变整个宗门？”

&esp;&esp;井月心底一恸。

&esp;&esp;苏长澈执掌巨灵宗之后，要守住蜉蝣山，然后彻清门脉……其实他也想带着宗门离开南疆，只不过与顾全看到的远方不一样。

&esp;&esp;想离开南疆，绝不是投奔东境的韩约。

&esp;&esp;而是把自身“魔宗”的标签洗去，不再让中州的权贵者，生出厌恶的心态。

&esp;&esp;顾侯“昏睡”之后，苏长澈开始下令，不许滥杀无辜，不许私杀耕牛，要护住宗门内的附属小山头，还有一些南疆的山野荒民，这一条条律令颁布之后，引起了宗门内的巨大波荡，南疆的修行者，大多都是饮人血，吃人肉，现在居然连牛也杀不得了？

&esp;&esp;甚至有人在嘲讽苏长澈，说他是济世的大圣人，想在南疆开第五座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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