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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第3页）

&esp;&esp;“因为它们短命啊。只活一天的玩意儿，又能有多少人记住。”她盯着钓竿出神，“也有例外。毕竟是无害的小妖怪，牵着它们的手会感受到奇异的力量，有幸感受过的人，就一定不会忘记。”

&esp;&esp;“奇异的力量？”

&esp;&esp;“大概是想活着的人才会有的力量吧。”

&esp;&esp;“哦。真神奇。”

&esp;&esp;河水哗哗流动，两岸新绿层叠，小船上只有小和尚跟狐狸吧唧吧唧的吃饭声，春天就是个适合吃跟睡的季节呀。

&esp;&esp;“磨牙，”桃夭忽然转过头，“要是你只有一天命了，你最想干啥？”

&esp;&esp;不等磨牙回答，空气里抢先传来柳公子的声音：“第一，开一场诗词朗诵会，只念我写的诗。第二，把小和尚洗干净放到最好的瓦罐里，加上最上等的香料，小火慢炖。”

&esp;&esp;“应该用大火，小火的话你时间不够。”桃夭认真地说。

&esp;&esp;“也对……”柳公子难得认同她一次。

&esp;&esp;磨牙对于自己会怎么被吃掉这个话题已经十分淡然，他认真思索一番，说：“若我只得一天可活，最想做的，大约还是重建金佛寺吧。”

&esp;&esp;明明说的是愿望，小和尚眼里的希望却隐着不易察觉的黯然。

&esp;&esp;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忘不了那个血流成河、状如炼狱的夜晚，忘不了将他护在身下的小师兄，也忘不了那双将他从尸堆中拖出来的桃夭的手。

&esp;&esp;他唯一忘记的，是自己的年龄。自桃夭将他带离被毁的金佛寺后，他的外貌便再无变化。

&esp;&esp;他人一口一个小和尚地喊着他，却不知连他自己都不知自己究竟有多少岁了。

&esp;&esp;气氛突然就沉默了。

&esp;&esp;良久，桃夭道：“你心中有佛，有无寺庙又有什么要紧。”

&esp;&esp;“不是你在问我么。我如实回答罢了。”磨牙道，“我也知那不可能，我连饭都快吃不起了，哪有钱修庙。”

&esp;&esp;“有慧根。”桃夭拍拍他的肩膀。

&esp;&esp;“你呢？”磨牙反问她，“若你只得一天可活，最想做什么？”

&esp;&esp;桃夭笑笑：“没想好，等我只有一天可活的时候再回答你。”

&esp;&esp;会有这一天么？

&esp;&esp;磨牙看着她的钓竿，说：“你这样如何能钓到鱼？不但鱼钩不静，还不上鱼饵。”

&esp;&esp;“万一呢！”桃夭白他一眼，“只要你没死，人生就有无数可能啊。”

&esp;&esp;话音未落，鱼线突然有了动静。

&esp;&esp;桃夭得意地瞟了磨牙一眼。

&esp;&esp;她用尽全力拽动鱼竿，生存之道不外如此，先得活着，才能钓着鱼呀！

&esp;&esp;桃夭姑娘，你有没有一段特别艰难的日子——

&esp;&esp;郎老板的问题，直到离开时她都没有回答。

&esp;&esp;再艰难，也都是过去了。

&esp;&esp;太阳从云层后钻出来，闪烁的河面上倒映着桃夭觉得自己马上要钓到一条大鱼的兴奋的脸。

&esp;&esp;乖龙楔子

&esp;&esp;我不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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