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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节（第2页）

&esp;&esp;“师命是个闲散人，比起杀人更喜欢收尸，他会给我找些小麻烦，但绝不会正面对上赵玄圭。与陆栖鸾交契之人里，唯有一个人，根本不在乎东楚的存亡，更有能力，人赵玄圭活不过今夜。”

&esp;&esp;灰衣人将印象中的人滤过一道后，愕然道：“可这苏将军不是向来是朝廷的死忠——”

&esp;&esp;“说起来都是陈年旧闻，东楚朝中都知道的事——你还记得其父？”

&esp;&esp;“当年在北境血屠匈奴三百里，曾被奉为军神，后殁于沙场，有传闻说，其父被匈奴捉去后归降了，如今在匈奴位比副汗，莫非……这是楚皇为稳定匈奴设下的棋子？”

&esp;&esp;“楚皇之所以迟迟未能一统，多数原因该是归咎于识人不清又多疑，逼得一个东楚人，十数年来活得宛如匈奴质子，到底是少年人，心中又岂会无恨？”

&esp;&esp;灰衣人这才了……陆栖鸾被赵玄圭所杀，苏阆然势必要因恨复仇，他是何等的狠人易门上下高手众多，自然已领教过，想杀赵玄圭不过动念之间，但皇帝又岂能容他这般无视法度，只要这边稍加动作，一旦苏阆然今夜死在朝廷手中，本就因王储被害而点齐了兵马的匈奴，定会挥师中原！

&esp;&esp;西秦、南夷、匈奴，加上陆栖鸾死后，朝政被左相把持，东楚已是回天乏术。

&esp;&esp;思及此，灰衣人心中激越，颤声道：“谢宗主……为易门筹谋多年，夺国大计已定！易门又可绵延百载！”

&esp;&esp;“嘘……”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叶扶摇淡淡道，“小声些，莫惊坏了这柱魇香。余下之事去交给宋睿办吧……如果他那把老骨头还撑得住。”

&esp;&esp;“是。”灰衣人转身告退，走出两步后，又回头，不忍道：“宗主，密宗魇香久溺易危命，还请……”

&esp;&esp;佛前的人，徐徐闭上眼，道：“人过于痛苦时，佛门是个很适合逃避的地方。相似的脸都走了，待我这双眼废去之后，怕是再也见不得她生得什么模样了，就容我……多怀想一时吧。”

&esp;&esp;……

&esp;&esp;夙夜，皇城晦暗。

&esp;&esp;皇族的防卫不过如此，而赵玄圭却觉不够。

&esp;&esp;他经历过的事那么多，唯独不敢和叶扶摇赌生死。

&esp;&esp;“赵卿，如此惴惴，此子落在这儿，你这劫材怕是要输定了。”

&esp;&esp;悬于棋盘上的白子微微一颤，赵玄圭收回手，道：“臣棋艺不精，让陛下见笑了。”

&esp;&esp;赵玄圭是想保命的，他不知今夜他的命能不能保得住，但至少皇帝身边，是他觉得最安全的所在。

&esp;&esp;——只要他待在这儿，就算苏阆然知道了，难道还能在太上皇面前杀人？

&esp;&esp;太上皇把玩着手上的棋子，语带追念：“赵卿这模样倒好似让朕想起从前之时……那时候赵卿与朕一样，雄心勃勃欲踏平九州，做了许多事，善恶皆有之。那时当真是年轻，什么都想要，得不到，便觉得不甘，贪得更多，负义更甚。”

&esp;&esp;赵玄圭道：“陛下言重了，如今倒也不怕坦诚，彼时我虽为易门之人，心中却是对陛下十分敬服。时常想着若生为楚臣，能辅佐一代雄主倒也不枉此生。”

&esp;&esp;这番逢迎入耳，太上皇也只淡淡一笑之，道：“朕是个有心无义的君主，待臣下最是如此。赵卿知不知，朕养臣子，如养虎。”

&esp;&esp;“陛下何出此言？”

&esp;&esp;“相对于秦人而言，楚人性情温和，不愿与人争端。朕的臣子中，曾有一人，虽勇猛胜虎豹，却只愿守土不愿开疆。朕为逼出他的凶性，让他留下妻儿，假降于匈奴，至今已有十数年，换作寻常人家，只怕早已叛离。”

&esp;&esp;赵玄圭神色一凝，垂首道：“匈奴右贤王之事，臣也有所耳闻。见苏将军如今震怖三军之态，其父当年军神之姿，可想而知。”

&esp;&esp;“苏渊渟是个老实人，他儿子同他一样，可越是老实的人，朕反而要容着他，由着他。”

&esp;&esp;听太上皇话里的意思，赵玄圭心头一冷，知道太上皇怕是已知晓苏阆然今夜要来杀他，唯恐性命难保，当即跪道：“此子心性残忍好杀，早已与那罪妇混同一党，陛下既然担心他二人结党以臣压君，何不借此机会斩草除根，以正皇室威严？！”

&esp;&esp;“赵卿。”黑子落回到棋盒中，太上皇阖目道，“你动手杀陆栖鸾前，也该当想一想后果。纵然今夜朕为了保你，杀了苏阆然，那明日呢？你知道朝中有多少年轻一辈的臣子，因她一死，大愿俱崩？”

&esp;&esp;“陛下，人死不能复生，而生者尚有心力报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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