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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节（第3页）

&esp;&esp;唯一可能的天人永别，也只是他死，她活着……

&esp;&esp;“燕统领，你快看！是陛下——”

&esp;&esp;不知是谁叫破音似的大喊了一声，所有人的目光都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

&esp;&esp;一片废墟扬起的灰色尘土深处，有一团青光正缓缓自地面升起，双目紧闭，昏迷着的周粥就被裹在那一团光晕中，鬓发有些散乱，裙摆上也不知沾染的是自己的血污，还是爆体而亡的周琼的。

&esp;&esp;“是陛下！陛下还活着！”

&esp;&esp;一时间，动弹不得的便在原地热泪盈眶地欢呼，能爬起来的，则相互扶持着朝那团光晕落地的方向艰难靠近。

&esp;&esp;“别乱动！虽然我很想把你剖了，但不完整的尸体我可不要啊——”离得更远的百里墨此刻也已经灰头土脸地跑了过来，把挣扎着还想起来的燕无二一把又摁回了地上，“我去！”

&esp;&esp;百里墨跑进废墟近前时，周粥正好被青光护着安然落了地。他把她扶坐起来，那青光就像是耗尽了力气般重新缩做一小点，周粥的心口上转了半圈后就没入其间不见了。

&esp;&esp;“咳……”与此同时，周粥呛咳着清醒过来，眼中尽是迷茫。

&esp;&esp;方才生死关头，她知道这是自己的归宿没想要避，只是怕殃及殿外无辜，奋力一扑将周琼带往殿阁的更深处。本以为会被炸得惨不忍睹，却不料眼前忽地青光大炽，整个人就在剧烈的震荡中失去了意识。

&esp;&esp;是沈长青留在本命醋里的元神冲出来护住了她！

&esp;&esp;“沈长青——”周粥顾不上浑身酸疼，心里咯噔一下，忙把那“坠子”从领口翻出来捧在手里察看，上边果然多出了道裂痕！

&esp;&esp;结果那本命醋居然开口说话了：“吾没事。”

&esp;&esp;“你听到它说话了吗？”周粥以为是自己幻听了，扭头问百里墨。后者眼角微抽地抬手指了指她另一侧：“是他在说话。”

&esp;&esp;双手被一只大掌包裹着紧握住，周粥愣了一下，看向那只手的主人，目光交汇，千言万语梗在喉间，一时竟不知该喜该悲。

&esp;&esp;“怎么回事？！不是炸完了吗？！”

&esp;&esp;而就在众人都以为今夜最大的惊险过去时，先是地上细碎的瓦砾发出不安地颤栗，接着连片的地面开始剧烈震动！

&esp;&esp;“不是爆炸！是地动——”

&esp;&esp;顷刻间，如天折地裂的震响声仿佛淹没了世间的一切，尘土木瓦四面飞集，房屋梁椽如落叶般纷落！

&esp;&esp;亏得周琼之前那一炸，琼花殿附近都被夷为平地，没什么可掉下来砸伤人的，可这喘息也不过须臾，脚下的地面就开始毫无预兆地断裂、塌陷！

&esp;&esp;“陛下小心！”

&esp;&esp;燕无二此番奋不顾身地扑过来，非但没遭殃，还因祸得福地进到了沈长青施术的范围内，被青色浮光一道带起升至半空。

&esp;&esp;然而入目所见，却叫人生不出一丝劫后余生之喜。

&esp;&esp;地动不过持续了短短数息，便已是颓垣裂屋，满目疮痍。宫内几座倾摇，震压冲击，蹂踏至死者，掩埋者无数，宫外房舍崩塌，多少阖家团圆成了生离死别——

&esp;&esp;周粥死死地盯着皇城内外的景象，想要嘶吼却发不出一个字音，眼眶生疼想要恸哭，却流不出一滴泪来。

&esp;&esp;“是我……是因为我还活着……那个神仙说过，天命就是如此，拦不住，躲过了一劫就要用旁的劫来偿……”

&esp;&esp;天边风雷涌动，本应盖过周粥的话音，可沈长青还是听了个一清二楚，心中陡然一凛。她果然是什么都知道了。而此情此景，也确如她所言，是大道自行在为即将偏离的部分做出的修正。

&esp;&esp;他为救一人，本也只想以一己来担，大道却偏要还在这十万人家的身上！

&esp;&esp;凭什么？

&esp;&esp;“大道为何只能是任由劫雷降世令凡界生灵涂炭，而不是滋养万物令秋菊与春桃同绽？大道是谁定下的？是天，还是我们这些神？”

&esp;&esp;虚境中青帝的质问忽地窜入脑海，耳边充斥着凡人在这场无妄之灾过后的嘶声哭喊与痛苦呻吟，他的神思在城内一扫而过，有父母在大梁压下时把孩子护在了身下，有腿脚不便逃不动的老人还保持着最后将儿女推出屋外的姿势，有恋人至死紧扣十指没有松开……

&esp;&esp;三界之内，比起身负法力的妖仙神魔，这些凡人有如蝼蚁，经不起任何一方施为的殃及池鱼。可短暂的无声与绝望过后，第一个人徒手刨开了砖瓦，一声婴儿的啼哭从下方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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