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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这边正说得热闹,那边姑老太太便问道:“你们说什么呢,说得这么热闹?”
&esp;&esp;袁咏竹笑道:“说今年的春闱呢。怕是等春闱过后,京里又有一批人家要抢新郎了。”又看着珊娘笑道,“我家大郎总算是安全了。”说得众人一阵笑。
&esp;&esp;姑老太太则又在那里发起议论来,“如今的姑娘们,一个个怎么都那么急着嫁?想我们年轻的时候,连公主都是二十出头才出嫁的,偏如今一个结婚比一个早。早年间,只有家里不受宠的姑娘才会早早地嫁出去,越是受宠的,家里越不肯轻易许嫁呢。”
&esp;&esp;袁咏梅立时就取笑着珊娘道:“姑祖母这么说我嫂子可要伤心了。嫂子跟我同岁呢。”
&esp;&esp;袁咏竹看了袁咏梅一眼,道:“还不是大郎急吼吼地想娶?我可听花叔说,大郎去议婚期时,差点叫亲家老爷拿棒子给打出来呢。”
&esp;&esp;许是说到珊娘,叫一旁的九婶娘又想到珊娘的那些嫁妆,便问着珊娘,“你那具猫趣图的屏风,听说是‘玉绣’?哪里得的?那好大一幅,得值不少钱吧?”
&esp;&esp;珊娘尚未答话,便有个婶娘又道:“说到‘玉绣’,你们知道吗?听说五皇子找到的那个‘玉绣’传人,叫个什么权贵人家给盯上了,因着那点手艺竟差点被人给灭了门呢!哎哟,真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哟!”
&esp;&esp;珊娘:“……”她怎么不知道他们家险些被灭门?!
&esp;&esp;另一个婶娘挥着手道:“哎呦呦,快别说了,大过年的!”
&esp;&esp;姑老太太却接着道,“你们放心,善恶终有报,年前江南不是被抓了一批人吗?里头就有那些为非作歹的。”又扭头好奇看着珊娘:“你的陪嫁里竟有玉绣?果然还是你们侯家有钱。对了,你家也在江阴府,那自是那个‘玉绣’传人所出的了。那人你可认识?”
&esp;&esp;珊娘一阵眨眼。她还以为全天下都已经知道她家太太的玉绣了呢,再想不到京城里竟没几个知道这“玉绣”是五太太的作品。
&esp;&esp;她一时拿不准该不该暴露五太太时,老太太那里已经先一步替她答话了。老太太笑道:“她哪里能知道,那些嫁妆自是她爹娘替她备下的,难道还要叫她自己去挑不成?便是自己挑,也不过是人把绣品拿到她的面前任她选而已,哪里会去认得什么绣娘。”
&esp;&esp;于是珊娘眼一闪,便闭了嘴,笑道:“老太太说的是。”如今局势不明,她觉得还是稳妥些,暂时不要露了富的好,反正她家里好像并不缺钱。
&esp;&esp;说到这个,她竟是在老爷替她备嫁妆时才知道,老爷的画竟不比太太的玉绣价钱更便宜。加上老爷鉴画也极有一套,她的嫁妆不过是老爷随便卖了一幅他收藏的小画就给备足了(且不说老爷还擅长制假画),总之,她家里还真不愁钱。
&esp;&esp;她这里思想开了小差,也就没注意到别人都在议论些什么,直到她听到袁咏梅那里又腻着嗓子开始叫“嫂子”。
&esp;&esp;她一抬头,这才发现,袁咏梅不知道什么时候跑过去腻在了袁老太太的身上,一边摇着袁老太太一边看着姑老太太笑道:“姑祖母都不知道,自嫂子家来后,我在这家里都快没人疼了,我祖母疼嫂子竟比疼我还厉害。姑祖母可还记得我祖母最心爱的那个名家制的梅花手炉吗?我和哥哥姐姐们都眼馋了半天,祖母谁都没给,竟就只给了我嫂子。”
&esp;&esp;珊娘心里一阵冷笑,脸上则装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站起来捏着衣袖不安道:“那竟是祖母的心头之物?倒是我冒昧了,早知道不该接的。”一边说着,一边作势要叫三和去把那手炉拿来。
&esp;&esp;袁咏梅再没料到珊娘是这样的反应,顿时呆在了那里。她原不过是顺着老太太的意思要向姑老太太表示一下,老太太如何看重珊娘而已,却再想不到珊娘给她来这么一手,倒一下子显得她很小家子气似的……
&esp;&esp;老太太也不知道珊娘竟这么不“上道”,顿时也愣了一愣,忙对她笑道:“你听四丫头乱说!我给你的东西,哪有收回来的道理。且又不是什么贵重之物,手炉而已。”又装作责备的模样拍了袁咏梅一记,笑道:“多大的人了,还故意挑着刺跟你嫂子争宠,看把你嫂子吓的!”
&esp;&esp;“咯……”
&esp;&esp;忽然,珊娘身后传来一声低低的闷笑。珊娘扭头一看,却原来是九婶娘家的小孙女,小名叫雨儿的。上一次九婶娘去看她的嫁妆,珊娘故意当着人拆穿袁咏梅时,那个回头看着她笑的,便是这姑娘。
&esp;&esp;等袁长卿在外院送走了客人,回到内院里,听说珊娘已经先回了院子,便也赶了回去。
&esp;&esp;他进来时,只见珊娘正懒洋洋地斜靠在窗下的炕上,怀里抱着一团漆黑的白爪,一人一猫都眯缝着眼,一副随时会睡着了的模样。他忍不住微笑着,走过去坐在她的身旁,将白爪抱了过来。
&esp;&esp;珊娘抬头,见他的脸红红的,便知道他是喝了酒了,她微一皱眉,又把白爪抢了过去,道:“人都送走了?”
&esp;&esp;“嗯。”袁长卿简洁地应了一声,回头看了一眼低垂的门帘,侧过身去,将一只手撑在她的另一侧,整个人向她靠了过去。
&esp;&esp;珊娘岂能不明白他这是想偷香窃玉,忽地抱起白爪遮在脸前。顿时,袁长卿和白爪一阵大眼瞪小眼。珊娘则弯着眉眼笑道:“除了一个‘嗯’,你就不能多说几个字了吗?今儿姑祖母还说,亏得我不是个腼腆的,不然我们这屋里怕是整天都听不到一点动静呢。”
&esp;&esp;袁长卿眼一闪,忽地按下白爪的脑袋,凑到她耳边说了句什么,说得珊娘顿时就红了脸,伸手捶了他一记。袁长卿则趁势过去揽住珊娘,二人正在腻乎着,袁长卿却忽然倒抽着气闪到一旁,原来是他压着白爪了,叫白爪不客气地挠了他一把。白爪一下子从炕上蹿下去,回头嫌弃地瞅了这小夫妻俩一眼,竖着尾巴扬长而去。
&esp;&esp;看看猫的傲娇之态,再看看袁长卿手上的三道红痕,珊娘忍不住又是一阵笑。袁长卿则一侧身,往她的腿上一躺,问着珊娘,“你在后面都陪他们说了些什么?”
&esp;&esp;于是珊娘便把听来的八卦说了一遍,又道:“京里没人知道玉绣是太太的手艺吗?”
&esp;&esp;袁长卿道:“岳母又不靠这个为生,要那个名声做甚?反倒容易受累。”
&esp;&esp;“那姚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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