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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节（第1页）

&esp;&esp;“公主府里，有两位贴身女使，叫侧犯尾犯。”浮云卿踢翻脚边盛着温水的木盆，水洇湿了尾栊的衣摆，尾栊惊慌失措地起身，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esp;&esp;“假的就是假的，再精致的傀儡，再相像的女使，都是赝品。”

&esp;&esp;见此状，两位女使默契地起身走远。

&esp;&esp;她们踅到韩从朗面前，把浮云卿的所言所行，一五一十地说出。

&esp;&esp;这厢浮云卿认命般地窝在床褥里。

&esp;&esp;她盯着傀儡，傀儡也盯着她。她荒唐地想，韩从朗是个心灵手巧的。要是把这功夫用到正地，说不定，他才是名满京城的九十六：闹剧

&esp;&esp;◎她催得紧，卓旸甚至没吃上热饭。◎

&esp;&esp;这趟荒唐的西北游行，越往西北走，天气越是冷冽。

&esp;&esp;离了京才知，为甚京城会被称作温香软玉地。京城四季分明，懒洋洋的春日，躁动灼热的夏日，凉爽丰收的秋日，瑞雪庇佑的冬日，每个季节都有足够多的魅力，让人沉醉其中。

&esp;&esp;北地则不同。陇西北地，过了十一月，才算入了冬。原先几场大雪像是闹着玩一样，今日落的雪才算北地的朔雪。

&esp;&esp;一群人争吵时，浮云卿就窝在飘满羽毛的床几里，挺直腰杆，冷漠着注视这场闹剧。

&esp;&esp;若非她手腕与脚腕处都戴着沉重的锁链，恐怕大家会以为，她才是游刃有余的主家。

&esp;&esp;无聊时，她艰难地抬起手腕，垂眸睐着敬亭颐强制给她戴上的红珠手串。

&esp;&esp;这个她使劲全身力气都没能摧毁的手串，曾经遭她嫌弃，今下却成了逃出去的念想。

&esp;&esp;恍惚间想起，那时她问敬亭颐为甚要欺骗她，他只称自己有不能说的苦衷。

&esp;&esp;方才她问素妆与荣常尹为甚要助纣为虐，这俩人的脸顿时臊得像猪肝，支支吾吾地说有苦衷。

&esp;&esp;俩人的苦衷很好猜。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无非是捞的油水少了，受的委屈多了，不想再继续受苦。

&esp;&esp;浮云卿拨弄着手串，脸色澹然，全似置身事外。

&esp;&esp;听及俩人回话的那一瞬，浮云卿本能地想质问：“官家给你们两家的功名利禄，还不够多吗？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你们当真想颠覆这个盛世吗？”

&esp;&esp;再转念一想，这些质问，颇有何不食肉糜的滋味。

&esp;&esp;她天天待在四方院墙里，出行有死士和环卫官保护，俸禄高，乱花也不会破产。这十六年，她想要什么，就算不伸手，也有人递到眼前。

&esp;&esp;她遭受的非议谩骂，在旁人遭遇的苦难面前，不值一提。

&esp;&esp;她待在空中楼阁里，看不清人间疾苦。就算看清了，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那次与敬亭颐骑马到渡口，她看清了一些不公平的现象。百姓辛劳，可赋税重，挣的辛苦钱大半都用于交税，钱根本花不到自己身上。这次在巩州，当地百姓听闻她是京城来的贵人，一个劲地朝她抱怨变法变得偏激，再变下去，他们的命就折进去囖。

&esp;&esp;她真诚地安慰：“大家放心，我一定传达给朝廷。”

&esp;&esp;可她再受捧，也只是一个女人。太祖定下女人不能涉政的规矩，圣人尚不能议论朝政，何况她一介公主。

&esp;&esp;从前日思夜想，一定得把百姓的苦禀给官家。好不容易去趟禁中，官家顾左而言他。九五之尊是她的爹爹，她怎能读不懂他话里的深意。他其实想说：“你一个公主，待在府邸里安逸享乐就好，不该管的不要管，不该说的话就不要多嘴。”

&esp;&esp;她畏惧长辈的训斥，所以经官家提醒后，只能逼着自己忘记百姓的苦。

&esp;&esp;人是得装傻充愣的，否则她会像郁郁不得志的诗人一样，含恨而死。

&esp;&esp;及至巩州，就算她不愿听，不愿想，也亲眼见证了百姓流离失所，庄稼颗粒无收的凄惨景象。

&esp;&esp;她要把这些苦告知衙门，逼着知州判官作为。可卓旸拦下了她，“根不在地方衙门，在上面的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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