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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青骊自然应下,她便叫采采上前来吩咐了几句,青骊倒也识趣,“婢子便随这位妹妹一道去了,也不劳她再回来一场。”
&esp;&esp;楚姜正欲开口留她,抬眼看她笑意真挚,便笑道:“也罢,想必五娘子正等着你回去的,不该叫她久等。”
&esp;&esp;楚崧一直微笑听着女儿应酬,等青骊告别有叫了茂川送她,等不见了她人影,楚衿才抚抚胸口道:“这婢子好厉害的口才。”
&esp;&esp;“这就好口才了?”楚崧自见了女儿们便不曾减过笑意,听她这话又觉她世面见得少,笑叹:“你是不曾见了士人们争论,那才是好口才,而今这婢子不过奉承几句,你便奇了,可见还是书读得不够,我不在长安时可是懈怠了功课?”
&esp;&esp;“不曾不曾。”她急忙拉着姐姐,“九姐姐能为我作证,衿娘日日都读书的,就是上了船,也时常读诗给姐姐听。”
&esp;&esp;“哦?当真?”
&esp;&esp;楚姜笑着点头,“虽不情愿,总是在读的。”
&esp;&esp;她总有说辞在,“是情愿的,说不情愿是哄九姐姐高兴的。”
&esp;&esp;楚崧眼中这才流露几分赞同神色,抚须道:“知晓体恤你姐姐,还是孺子可教。”他又看向楚姜,视她面色问道:“今早问诊时疾医可有说汤药是否要换方子?金陵水气重,药方许是要改的。”
&esp;&esp;“今早还未曾改过,疾医说且过三两日,适时再改。”
&esp;&esp;楚崧点头,又亲自为她把脉,“脉象倒也如常,为父南下之后才知此地有一神医,本欲请他去长安的,不过总归是神医,有些怪性子才寻常,至今尚未见着他踪迹,只是听见其隐居之地稍有些动静,说是不愿诊治世家望族,等婚宴过后,我亲自去请他,你这弱症绵延,总是受苦,我也心焦,想那神医古怪至此,必是有几分本事的。”
&esp;&esp;楚姜看他神色中满是希冀,恐最后那神医还是让他失望,便道:“若是得好总是幸事,若是不愈也无碍的,不过夜里咳两声,平日避避冷风罢了。”说着她便岔开话,“兄长们呢?”
&esp;&esp;楚崧心中自是无比紧张,这个女儿是他百般呵护着长大的,若是那神医是假,之后的事情哪里又只是咳几声?却观她如此懂事,也不再多提,说起儿子与侄儿的去处。
&esp;&esp;她便叫采采上前来,将一方匣子放在案几上打开。
&esp;&esp;“来前女儿在书市中见了几捆竹简,随手翻了,竟是一篇《易繇阴阳卦》,便记起《晋书》中所记那汲冢竹书,其言除《穆天子传》外,其余竹简皆失传,这竹简上却记了《易繇阴阳卦》,虽不是科斗文,但是内容与《周易》略同而卦辞有异,女儿猜测或是当年有人见了竹书后以隶书转录了下来,便成了这一册。这书虽不至于珍贵异常,明璋却记得父亲与陛下闲谈时曾说过,便自长安带了来,父亲且看看,这是否真是《易繇阴阳卦》?”
&esp;&esp;楚崧果真大喜,小心拿起竹简,“昔年我与陛下读到《穆天子传》时便惋惜不已,若是汲郡所出之竹书尽数留存,倒也能多窥见些上古文明。”
&esp;&esp;他说着便拿起竹简认真看了起来,目光久久注视其上,神色痴迷,半响才道:“应当是了,不日等我得闲录于纸上送回长安,请陛下辨别其是否为真。”
&esp;&esp;楚姜便帮着他将竹简收回匣子,又听他感慨道:“自南下以来,为父总觉身边不够齐全,便见着你兄长们也是烦闷,你跟衿娘来了,我这心里才是熨帖了。”
&esp;&esp;“衿娘见着父亲也高兴呢!”她先前听姐姐跟父亲说话认真便未曾插嘴,眼下听到自己名字被提起才笑着依偎到父亲身边去,“我梦里常梦见父亲。”
&esp;&esp;楚崧大笑,揪着她发髻,听她叫疼才松开,却露出顽笑来,“不如你九姐姐乖巧了,从前我揪你九姐姐的发髻她可从不喊疼的。”
&esp;&esp;楚姜这才露出些活泼之态,“父亲记错了,自明璋记事以来,可从不曾叫您捉着发髻玩耍。”
&esp;&esp;楚崧挑眉,“当真?”他当即就向阿聂看去,“怎地九娘小时候不许我揪着发髻玩耍么?”
&esp;&esp;阿聂掩唇轻笑,“郎主,九娘小时候走路跌了您都恨不得去宫中请太医来瞧,哪里舍得逗弄她,您说的莫不是元娘?
&esp;&esp;“哈哈哈,正是正是。”他抚须看向楚姜,汗颜道:“瞧为父这记性,倒是记不清你们几个小时候的模样了。”
&esp;&esp;“奴瞧着是郎主将九娘养得太好了,小时候那样娇娇柔柔的小团子,走一步停一步的,到如今竟也能独当一面了,郎主倒是忘了自己十多年里的小心呵护,还以为九娘跟元娘一样自小康健。”
&esp;&esp;楚姜便也满目感激,与楚衿分坐父亲左右,笑道:“正如阿聂所说,旁人家的小娘子都羡慕我呢,可不曾有哪家大人这样呵护儿女的。”
&esp;&esp;楚崧便又仔细看了她神色,也觉安慰不少,神色间含里几分追忆之色,“你出生时一声哭也没有,把我跟你母亲吓坏了,好在太医来了,等你弱弱一声啼出,为父那一颗心才算是落了几分,如今我儿这样楚楚玉立,你母亲若泉下有知,定也欢悦。”
&esp;&esp;楚姜并不记得母亲,她两岁时母亲便病逝了,但是父亲经常提起,她说起也不觉陌生,“是,母亲若是得知女儿被父亲养得这样康健,定会欢欣的。”
&esp;&esp;一旁阿聂也动容,暗自红了眼眶,又恐主人见了她失态,悄悄别了脸去。
&esp;&esp;楚崧虽心有追思,哀恸却也不显,抚着楚姜的头发轻叹一声,“你母亲已故去十四载,为父却从未梦她,只是每每见你跟元娘,便觉故人在前。”
&esp;&esp;楚姜不忍惹他伤心,便提起楚元娘来,“长姐跟姐夫也正要来金陵呢!”
&esp;&esp;说到长女他面上神色微变,略带了嫌弃道:“这才赶来,倒不知他们俩整日里忙碌些什么了,比我这太傅还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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