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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节（第2页）

&esp;&esp;楚姜泪眼婆娑，轻轻抚了抚他的脖子，才渐渐止了泪。

&esp;&esp;事定

&esp;&esp;天光大盛，血腥气弥漫了整个宫城。

&esp;&esp;楚姜没有预料到这场叛乱会平息得这样快，放眼看着这巍峨的宫阙，明明处处玉楼金殿，而在霓旌之下，无外乎人心阴暗。

&esp;&esp;令人以性命相搏的，不过权力二字，天下至尊之位，自然引人垂涎，青史从不为败者高歌，却也不绝名姓，这或许是一种惩罚，让他们的后世子孙，在翻开史书时，来背负前人的罪过。

&esp;&esp;更悲哀者，那些睡前刚饮了一盏五色饮的小娘子，与伙伴约定了晨起去玩鸠车的童儿，打马御街饮歌高楼的郎君，忧心明早就要见翁姑的新妇……在一觉梦醒之后，或要赴往刑场，或要沦为宫婢，或要流放千里。

&esp;&esp;楚姜踏过脚下的血泊，毫无避让，让脏污尽染绣襦，怔然意识到，权力之下，人人尽是蝼蚁。

&esp;&esp;倘若今日梁王功成，那么即便是如今的天子，也终将成为权力的工具。

&esp;&esp;然而这场博弈不过是天子的一手棋局，“万物莫如身之至贵也，位之至尊也，主威之重，主势之隆也。1”天子防备的，从来就不是梁王，可偏偏，是梁王让棋局活了过来。

&esp;&esp;她与陈询缓缓来至殿前，听到了众多朝官的告饶声。

&esp;&esp;楚姜却想天子会毫不吝惜地杀了他们的，他不是无人可用，只是可用之人尽被拦在了门阀之外。

&esp;&esp;她看到她那位堂伯，拽着他父亲的衣角，痛哭流涕地懊悔过错。

&esp;&esp;绝不能为他求情的，他狠心将衿娘他们哄了出来，明明知道梁王会杀他们，他还是毫不犹豫地做了，这与她舅舅不同，求的不是存，是妄图更进一步的荣望。

&esp;&esp;楚崧果然置之不理，径直来到天子身侧，却见到被押着的梁王看向天子时，仇恨不已的眼神。

&esp;&esp;也听到他问出了魏王也曾问过的一句话，“父皇，我不明白，为什么一定是三弟？”

&esp;&esp;刘呈先抬了眼，这似乎是他们记事之后，他第一次听到刘峤没有称自己殿下，因为穷途末路了，所以便不必遮掩了吗？

&esp;&esp;天子因他仇视的目光微有叹息，“若不是他，为什么就是你呢？”

&esp;&esp;刘峤竟是一愣，随即道：“我年少离宫，军旅多年，毫无母族可倚仗，却有了而今的威望，除了我，还能有谁？”

&esp;&esp;天子对他这话，显然失望至极，并不想与他多谈些什么，只叫御林军将参与谋反的人都押下去。

&esp;&esp;可刘峤却犹有不服，吼道：“父皇，您早便想好了算计儿臣是不是？陆约是您故意安插到我身边的，杨戎进京你也早就知晓，您是不是就等着我来，父皇……”

&esp;&esp;天子长叹一声，“朕从未主动召见过陆约，他只是东宫属臣。”

&esp;&esp;在场众人都心生错愕，如此说来，岂不是太子先向天子提议的布局？

&esp;&esp;刘峤却更为不信，“不可能，连楚崧都不知道此事，是谁为他筹谋？父皇，您骗我，不是他，绝不是他。”

&esp;&esp;刘呈低敛眉目，悲悯地看着他，一言未发。

&esp;&esp;天子也不多作解释，只是叫人押他下去。

&esp;&esp;这场叫数千人死伤的谋逆，随着刘峤渐渐远去的怒吼声，更显得只如一场闹剧一般。

&esp;&esp;余人各散，带着兵马前来的楚郁只料理了那些在各处宫门把守的反军，并不知与他自小玩闹着长大的太子，已将帝王心术玩弄到极致了。

&esp;&esp;这对楚姜来说应该是一件好事，她想要作为一个谋臣的心，自今日后，只增无减。

&esp;&esp;世人对于权欲的渴求，或至真至纯者为黎庶，或卑鄙龌龊为私欲，而今她越加明白了一个人站在权力之巅，究竟能做成什么事。

&esp;&esp;她心中暗叹，这宫城中出去的一句话，便能决定一邑百姓的安乐与否啊！

&esp;&esp;宫人们在清洗着殿前的血迹，却丝毫没有冲散血腥气，天子离开之时低声在皇后耳边说了几句话，皇后面色微变，应下之后便去了内殿中。

&esp;&esp;谢昭仪还躺在榻上，毫无活气。

&esp;&esp;一名太医跪倒在地，将谢昭仪急症始末一一讲来，听得一旁的刘钿与冯采月更加胆战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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