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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一间青楼二楼的雅座里,十来个浓妆艳抹的艺伎围坐在一起,朝着上座中的那个年轻公子丢着媚眼。
&esp;&esp;这年轻公子虽不是熟客,但看他打扮和做派,便知是士族子弟。
&esp;&esp;这种地方,时有权贵官宦或是世家子弟出没,众人司空见惯。姐妹当中,从前有被相中买去入府做侍妾或是歌姬舞姬的,也是不少。但见今晚的这个客人,却有点奇怪,召了自己如此多的十来个姐妹,皆要通琴的,他自己带着侍从入内,却保持着这坐姿,不喝一口酒,也不开口说一句话,神色倨傲,似不屑来这种地方,不禁好奇起来。
&esp;&esp;当中一个年龄最长,看起来二十五六岁的伎女,名唤绿娘的,被众女簇拥着出来,笑嘻嘻地道:“这位小郎君,你来我们这里,叫来我们如此多的姐妹,既不吃酒,亦不作乐,难道是要我们陪你枯坐到天明不成?”
&esp;&esp;她话音落下,其余女子,皆吃吃而笑。
&esp;&esp;陆焕之朝身边侍从丢了个眼色。
&esp;&esp;侍从会意,取出随身所携的一只小布袋,解开口子,随手一倒,只听哗啦啦一声,地上便撒了几十枚金饼,金光闪闪,耀目无比。
&esp;&esp;伎女们还是头回遇到出手如此大方的客人,喜出望外,急忙磕头道谢,纷纷要去捡金币,却听那公子道:“且慢!”
&esp;&esp;众人知他有话,停了下来。
&esp;&esp;陆焕之道:“高氏女精通乐理,你们想必都知道吧?”
&esp;&esp;众女一愣,不知他为何突然提高氏女,但纷纷点头。
&esp;&esp;每年建康城中举办曲水流觞,为给达官贵人助兴,她们这些伎女,也有被叫去过。
&esp;&esp;那绿娘笑道:“怎会不知?我还记得几年前,她曾与陆氏长公子于曲水流觞会上,箫琴和鸣,声如天籁,当时我也有幸亲耳听过,至今难忘。只是不知,公子为何突然提她?”
&esp;&esp;陆焕之笑:“巧了。我这里,恰有一份她亲手所谱的琴谱。你们可愿一睹?”
&esp;&esp;众女大喜,围过来求要,等陆焕之掏出琴谱,争相翻看。
&esp;&esp;很快,那个名叫绿娘的伎女,坐于琴后,对谱试奏,奏了一段,停下,感叹道:“高氏女果然不负才名。我不过是粗通琴技罢了,更不知她谱曲时的心境如何,但奏来,只觉行云流水,情真意切,我极是喜欢。”
&esp;&esp;陆焕之道:“此谱有个名字,叫做鸾凤鸣,乃是去年三月,于曲水流觞会后,她特意谱好,送给远在千里之外的陆家长公子的。”
&esp;&esp;众女愣住了。
&esp;&esp;方才突然听到有高氏女亲谱的琴曲流出,都是惊喜不已,只想一睹究竟,一时也没人多想别的。
&esp;&esp;此刻听到这琴谱的名字,又听这公子如此解说,全都回过了神。
&esp;&esp;所谓鸾凤鸣,自然是寄托男女相思的意思了。
&esp;&esp;当初高氏女下嫁李穆,轰动了全城。
&esp;&esp;那个李穆,虽出身寒门,却有着南朝战神之名。他从胡人手中夺回长安,方前两日回了京,这消息无人不知。艺伎们自然也都知道。
&esp;&esp;听这年轻公子的意思,竟是高氏女在嫁了李穆后,还对陆家的那位长公子念念不忘,乃至暗通款曲,保有男女私情。
&esp;&esp;众女静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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